余哲森用了很长时间的解释才让蒋明秋相信他这次来不是专程来整她。
但即便是把话说清楚了,蒋明秋也不愿意按照原来准备的稿子完成采访了。
蒋明秋随后告诉余哲森,她自己并没有想要把功劳据为己有的意思,稿子是顶着上头的压力准备的,因为时间短任务急所以有编造的成分在里面。
“你自己都是当事人,通讯稿按事实写就行了吧?”蒋明秋捧着不锈钢水杯对余哲森说道,“我可以帮你补充一点你们赶到之前的细节。”
余哲森已经看完了她准备的采访稿, 摇头反对了她的提议:“我还是觉得用你这个更好。”
“为什么?”蒋明秋感到难以接受,自嘲地说道:“这上面满篇谎话。”
“比起我这个办公室的文职人员,大家当然更容易相信是你制伏了罪犯。”余哲森说,“何况到时候文章发出去,通讯员的名字和文中英雄名字一样,那不就成了我写我自己?”
蒋明秋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会是警讯办公室的新人通讯员?你明明有资格使用银闪外骨骼装甲。”
“这个就不太好向你解释了。”余哲森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是我个人的问题。”
蒋明秋虽然好奇, 但也点了点头表示尊重他的隐私,没有继续追问。
“那你们最后出的文章扭曲事实没有关系吗?”
“考虑到正面宣传效果的话, 这点扭曲微不足道。”
蒋明秋翻了个白眼儿,表示她不怎么认同这个观点。
余哲森把DV重新打开:“蒋队你准备都准备了,咱们就走个流程吧,怎么样?”
“有必要吗?我稿子都给你看了。”蒋明秋不太愿意做走形式的采访。
“就当帮我应付一下领导。”余哲森苦笑,“说起来我领导对我不太满意啊,刚才还说了我两句呢。”
蒋明秋拗不过他的请求,只得答应帮他录一段走个过场。
余哲森直接把她的稿子拿在了手上,全程按照剧本提问,只在最后的时候插了几个自己的问题,包括对上回负伤的实习新人易常安状态的关心。
整个采访流程录了15分钟的视频,余哲森寻思着回去修修剪剪也就直接能用了,到时候可以直接插入在官号的推文中一并发布。
采访结束之后,余哲森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今天没看到易常安。
如果易常安在的话,他还打算采访几句,反正来都来了干活干仔细一点,回去交差的时候也好让李再忠修正一下对自己的印象。
“你来的不巧啊,小易他今天告假了。”蒋明秋笑了笑。
“和那天的伤势没关系吧?”
“没关系, 当晚包扎好了就活蹦乱跳了。他今天好像是因为什么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队长批的假。”
余哲森暗暗揣摩着蒋明秋谈起易常安时的神态和语气,总觉得少了些异性之间的好感暧昧,多了些同事前后辈之间的友谊关怀。
那天他靠着时间停滞千钧一发地从伍仁泽爪下救下了易常安,却也无意间打断了他决死的告白。
当时的情况那么紧张,蒋明秋一心记挂易常安的生死,估计也没有注意到他那句没说完的话。
想到此处,余哲森心中有些惋惜。
“CP没磕上,救援大失败。”时心也发出了沮丧的叹息。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余哲森在脑海中安慰道。
他回过神来对蒋明秋道谢,收拾好东西准备告辞,蒋明秋也准备送一下他。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接待室,就遇到了一名正在值班的专员。
“蒋队,你们聊完了?正好,有人来求助了。”值班专员向蒋明秋示意前台。
余哲森朝前台望去,只见一个穿带有黑色斑点纹的红白裙的女人正在和另一名值班专员交谈着,她的神态看起来很着急。
“怎么了?”蒋明秋小声向前来报告的同僚打听情况。
“她丈夫失踪了。”
“什么时间?在哪失踪的?”
“她说是昨天晚上,在附近的海滩。”
蒋明秋心中大概有数了,对同僚点了点头,上前亲自和对方接洽。
就在此时, 警备值班室的电话响了,值班专员接听之后神情一变, 飞快地操作电脑上的卫星地图,锁定了一片区域。
余哲森看出来那是龙蟠峡湾的2号港口,那一带有着全七岛市最长的防波堤,在卫星地图上很好辨认。
“蒋队,指挥中心通知2号港口发现一具男尸,要我们这边派人先去现场。刑事侦查部的人和打捞队随后就到。”
正在和蒋明秋说话的红白裙女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听到溺亡男尸的刹那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蒋明秋虽然也有所预感,但在确认死者便是这位女子失踪的丈夫之前她也只能尽量安慰对方。
“你们留守值班室,我去那边看看。”她对同僚吩咐道。
那名女子也想跟去现场,但被值班室里的专员给劝住了,让她留下来等候蒋明秋确认情况。
余哲森和蒋明秋一同走出值班室,正好碰到从便利店方向走来的李再忠。
李再忠热得汗流浃背,手中拿着半瓶冰汽水,瓶身水迹满满。
他望着余哲森和蒋明秋哀叹道:“顶不住了,上你们值班室吹会儿空调……哎,你们这么快采访完了?”
“采访完了,蒋队正要出警。”
“出警一个人?这不合规矩啊,有那么紧急吗?”李再忠疑惑地问道。
“只是帮刑事侦查部的人先看住现场。”蒋明秋解释道。
“现场在哪儿啊?”
“2号码头。”蒋明秋说着准备去拿停放在值班室侧边的机车。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样,让小余开车送你过去吧。”李再忠说着拍了拍余哲森的肩膀,“你跟着蒋队去现场,好好学好好看,我也好在值班室打个盹。”
余哲森现在明白了,这个领导点子奇多想一出是一出,无奈答应道:“遵命。”
他对蒋明秋挥了挥手:“车停在站前广场,蒋队。”
两人同时上车关上车门,余哲森调出导航信息,蒋明秋问了一句:“刚刚那个就是你们办公室的领导?”
“是啊,上班一个月见不着几次人,今天一来就锻炼我这个新来的。”余哲森娴熟地掉头转向,驾车离开站前广场停车场并入环岛高速路。
蒋明秋侧目看他:“你好像并不抵触你领导给你增派的任务,对现场感兴趣?”
“说实话确实有点好奇。”
“夏季在海边溺亡的人每年都有,不算奇事。”蒋明秋摇了摇头,“刚刚那个报案的女人跟我说,她丈夫昨天晚上和狐朋狗友去海滩喝酒吃烧烤,一晚上没回来也联系不上人。”
“你觉得是酒后不慎溺亡?”
“可能性很大。”
余哲森旁敲侧击地问道:“最近你们值班室有接到什么奇怪的报案吗?”
“什么奇怪的报案?”
“就比较离谱的那种……或者恶作剧也算,有吗?”
蒋明秋哭笑不得:“离谱的报案?我能想到最离谱的是三个月前吧大概……龙蟠造船厂一个做过义体改造手术的男子沉浸电子海洛因过度,晚上掉进船坞的水池里淹死了。”
这确实够离谱,但不是余哲森想知道的东西。
他决定更直接一点:“蒋队,那你有听说过‘海妖’吗?”
“海妖?”
“归临教派之中有持有发出能催眠歌声异能的邪教徒犯罪者,至今还没有落网。”余哲森解释道,“碰巧我从一些别的渠道听说了七岛市‘海妖’的传闻,两者之间或有联系。”
“这是总部在立案调查?”
“不,是我个人想要调查。”余哲森坦白道,“眼下还没有什么线索和证据,只是一种猜测。归临教派远遁大洋深海,但或许会有人员留下蛰伏或秘密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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