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渊，你这家伙……”阿丽塔诺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去最受鹿泓信任器重、信仰坚定且在教团中倍受同伴们尊敬的旻渊，竟然会向那个藏在5700号看守员背后、不敢露出真面目的怪人屈膝下跪。

“我愿意向您效忠，只要您能让我重获自由，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旻渊低下头对5700号承诺道。

“任何事？也包括背叛教派和同志吗？”阿丽塔诺娃厉声质问道。

旻渊点头：“是的，当然包括。”

5700号的笑声掩盖了阿丽塔诺娃的愤怒，他用欣赏的语气对旻渊说道：“不错，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无视阿丽塔诺娃鄙夷的目光，5700号将手伸向了旻渊，示意他握住自己的手。

“其实我并不在意你的下跪效忠有几分真心实意，也无意改变你们的信仰。”5700号将旻渊拉起来说道，“在这座城市，你们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对我来说你们的利用价值也屈指可数。”

在对方居高临下的话语声中，旻渊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束缚松减了。

他诧异地用手摸了摸异能限制器颈环，发现这个碍事的东西竟然已经可以徒手取下，而自己被封住的力量正在回归。

同样被解除了颈环限制器的还有阿丽塔诺娃。

“这是为什么……”她无法理解5700号的动机。

5700号摊手：“我不是专程来搭救你们的，只不过是捎带手帮你们一把。”

旻渊和阿丽塔诺娃面面相觑。

5700号则是转身走出了监室，并示意他们也出来看看。

“走吧，没什么可怕的。”旻渊把取下的异能限制器颈环丢在了地上。

阿丽塔诺娃哼了一声，低声嘟哝道：“我会向教长检举你刚才的言行的。”

“没关系，只要你有本事把教长救出来。”

他们来到了外头的走廊，看见5700号站在不远处，身后有十余名来自其他监室的囚犯。

“看到了吗？人才济济。”5700号炫耀似的用手对两名归临教徒指点着自己身后的囚犯们，又将大拇指和小指捏在一起冲他们说：“你们俩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想不到这里重建之后，还有那么多重犯被羁押……”阿丽塔诺娃看着5700号身后那群“全员恶人”感到不可思议。

旻渊低声回应道：“不奇怪，当初也有不少人没跟着我们走。”

阿丽塔诺娃疑惑不解：“说我们只是添头，那他要怎么把这么多人带走呢？我原来还以为他是要利用你的能力……”

话音未落，走廊上就响起了吵闹之声，本就在窃窃私语的囚犯们之中传出了一个大嗓门：“到底要搞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这个怪胎！”

随后又响起了几声附和，跟着大嗓门男子质问5700号究竟意欲何为。

阿丽塔诺娃见状对5700号奚落道：“看来你的人才也并不怎么听话啊。”

“这很正常，管理一群有才能的人本身就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5700号对阿丽塔诺娃的奚落不以为忤，他一边走近那位带头质问自己的大嗓门男子，一边对阿丽塔诺娃说：“假如你以后有机会成为你们教派教长级别的领袖，你就会明白人事安排是一门多么复杂的学问。”

“切，故弄玄虚。”阿丽塔诺娃抱着双臂，不屑地把头一扭。

5700号站在了大嗓门男人面前，对方比他足足高一个头，所以在近距离上他必须仰视对方。

“让我瞧瞧……唔，公民屠大毅，异能‘岩肤’的持有者，可以理解为石头人是吗？”5700号干笑了两声，“或者你喜欢被称为石头侠？”

屠大毅脸上横肉一颤，突然伸出右手掐住了5700号的脖子，坚硬的花岗岩覆盖了他的手部皮肤，使得他的胳膊看起来比正常人的大腿还粗了两圈。

“攻击看守员是不被允许的，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我数到三之前……”

“你他妈没机会数到三了。”屠大毅打断了他，用力钳紧虎口，挤压5700号脆弱的脖颈。

阿丽塔诺娃和周围的其他囚犯一样，幸灾乐祸地等着看5700号出丑。

现在大家都解除了异能限制器，个个可谓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又怎会甘心被这个不敢露面的跳梁小丑玩弄控制？

突然“啪叽”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屠大毅的眼耳口鼻同时喷出鲜血，他魁梧的身躯僵直地站在原地，掐住5700号的手臂也失去了力量。

挣脱钳制的5700号用拳击动作中一记标准的回旋上勾拳把屠大毅高高击飞，脑袋砸穿了天花板。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社会垃圾都身怀绝技，”5700号甩了甩手掌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把诸位关在这种小地方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原先跟着屠大毅起哄的人此时都像鹌鹑一样安静，阿丽塔诺娃内心也深受冲击，她用颤抖的声音向身边的旻渊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估计是某种异能，引发了那个大块头的内出血。”

“可是那个蠢到家的仿生人看守员根本不是他的本体，他又怎么发动异能呢？”阿丽塔诺娃无法接受旻渊的这个解释。

旻渊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阿丽塔诺娃肃静。

5700号对众人的沉默感到很满意，他突然像一个正常的看守员一样用严肃的口吻对所有人下令：“所有收容人员，排成整齐一列，向H1区出口前进！”

片刻之前还飞扬跋扈的囚犯们此时老老实实地按照5700号的要求排队成列，除了旻渊和阿丽塔诺娃仍站在远处没有加入他们。

5700号打手势让囚犯们前进，自己对两名归临教徒挥了挥手：“后会有期，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你们再次失败的。”

“你……”阿丽塔诺娃正想顶嘴，但被旻渊揽着肩膀捂住了嘴，黑色的十字型空间裂缝随即在他们身后开启。

“明天上午六点或者傍晚六点，港岛区二号码头附近的停车场，我会在那里等你。”旻渊对5700号发出了会面的邀请，“如果你有胆子用真身直面我们的话就来吧。”

“那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我很忙的。”5700号呵呵一笑。

旻渊带着阿丽塔诺娃跳入了空间转移裂缝，消失在5700号面前。

……

余哲森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次日清晨醒来时除了困倦还伴有轻微的头晕。

他做了一晚上混沌的梦，梦见自己提交辞呈后被赶出特勤组的办公区，又在克莱尔那里挨了一顿好骂。

李再忠对他感到失望，安志天也不支持他，离开安全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相送。

这个梦给他十分真实却又糟糕头顶的感觉，几乎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亲朋好友都认为他昏了头，但他却执迷不悟地要把这条路走到底。

梦中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在于他没有见到安何，也没有得知她对这件事的任何表态。

仿佛那是一个没有安何的平行世界，他成了安志天唯一的儿子，其他一切照旧。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梦的最后他竟然是从吴小洺那边得到了安慰，还是肉体和心灵上双重意义上的安慰。

可惜他没有梦见之后的事，按理说接下来该上船去和金国正玩命了，但梦境到了这里就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确实见到了金国正，但战斗的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多半是因为这场梦中的战斗是他臆想出来的，现实中他并不知道金国正具体的能力是什么。

洗漱完之后余哲森又掬了一捧清水拍在自己脸上，来到客厅时把同样刚刚起床的安何和于清雪两人吓了一跳。

“你今天……醒得可真早啊。”于清雪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余哲森擦亮了手环，自己也十分惊讶，现在居然才刚刚六点四十分。

“调到特勤组之后工作压力大吗？”安何关心地问了一句，“还是说你们最近有什么任务？”

“啊没……没什么，”余哲森语无伦次地转移话题，“那个沙滩……你们……昨晚玩得开心吗？”

安何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跟上他的思维跳跃，于清雪则是抢答道：“开心！可开心了！遇到了好多谈笑风生的帅哥！”

“哦……”余哲森的反应很平淡。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可能会如于清雪所愿，对此小小吃醋一下，但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情。

然而无心插柳，他有些丧气的反应在两个女生眼中看来正像是吃醋又碍于自尊不愿表达的拧巴表现。

“才没有那回事！”安何掐了一下于清雪的脸蛋，“明明是所有人都被老爸那张凶巴巴的刀疤脸吓得自觉退避三舍，环我们三米都是无人区。”

余哲森敷衍地笑了两声，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去厨房提了提水壶才发现空了。

他将接满水的电茶壶摆在底座上，按下开关后就靠着墙发呆。

几分钟过去后没有听到烧水的声音，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发觉异常。

直到走进厨房的于清雪帮忙把插头插到插座上，余哲森才意识到原来底座没有通电。

“你现在会用异能烧开水了是吧？”于清雪对着他摇了摇头。

余哲森本想一笑而过，但脑海中闪过的刺痛感却让他瞬间神经紧张了起来。

“你在刺探我的思维？”余哲森诧异地望向于清雪。

“你说的不准确，”于清雪欺身上前，一手撑在墙上摆出强势壁咚的姿态，凝声说道：“我在尝试控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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