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体验虚拟超梦一样，余哲森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第一视角的旁观者。

幼时的他在父母的呼唤下来到了餐桌旁，坐在小安何旁边的儿童安全椅上。

陈淮夏的脸颊上还贴着创口贴，余涯书半藏在衣袖下的右手腕上隐隐约约缠了几圈绷带。

安志天的脸上有一道横跨鼻梁的新鲜伤痕，还没有结痂。

这还是那一天，只不过时间一下子跳到了晚上。

余哲森望着父母，他们是从星环山基地回来的吗？看来任务成功了。

“尝尝看，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陈淮夏自信地抱手于胸前。

哪怕身上披着家庭主妇的围裙，她的举止还是有种英武飒爽的气场。

“夏夏，冰箱里还有酒吧？”余涯书笑着问道，“陪我和老安喝两杯吧。”

“不不不，我不能喝酒。”陈淮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酒量小酒品差，你和老安喝吧。”

“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关系？”

“会吓到安安和小森的。”陈淮夏坚持不肯陪他们一起喝酒。

余涯书笑了笑，起身去拿来半瓶红酒，给安志天和自己倒上。

“安队，这杯敬你，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们夫妻二人的照顾。”余涯书端起酒杯对安志天说道。

安志天十分勉强地动了一下嘴角，算是以笑回应。

“老安，这杯酒我代夏夏向你赔罪，娅琴的事她也很难过，希望你不要太怪她。”

安志天眼角颤抖，脸颊上的肌肉隐约抽动了一下。

余涯书喝完第二杯，又端起了第三杯：“安大哥，这最后一杯，是我向你请求。小森他以后就……”

“别说了。”安志天按下了余涯书的手，“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不用说，我心里都有数的。”

陈淮夏从丈夫手中拿过第三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安队，能和你共事一场并成为好朋友，是我们夫妻最幸运的事。”

安志天默默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烟和火机，起身像个耄耋老人一样驼着背走向阳台。

余涯书和陈淮夏并排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微笑着招呼两个孩子先吃饭。

“安安，趁热吃吧，我们不等你爸爸了，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在陪两个孩子享用这顿晚餐期间，余涯书和陈淮夏二人始终有说有笑，这让余哲森感到很是疑惑。

直到他无意间注意到父母二人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光。

起初，这光还十分微弱，在室内明亮的灯光照明下并不显眼，只有偶尔他们走到光线暗淡处时才能看出一点端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俩身上散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强烈。

“爸爸，妈妈，你们在发光……”

余哲森听到惊讶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陈淮夏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捧起他的脸颊笑道：“是啊，是不是很好看啊？像不像天使？”

余涯书也来到了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儿子，爸爸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后面的话余哲森听不清了，只能看到他们二人温和的表情和张动的嘴巴，耳中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们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涯书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们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你。”陈淮夏亲了亲他的脸。

“答应爸爸，以后要和安安好好相处，不要闹脾气，好吗？这是男子汉的约定。”余涯书对他伸出了小拇指。

父子拉钩约定，余哲森发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了。

无数金色的光点像雪花一样在他面前飘起，余涯书的手指率先消散，变成了千万颗漂浮的光粒子。

陈淮夏抱住了他，柔声说道：“别哭啊儿子，爸爸妈妈只是变成光了而已，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阳台上，安志天望着远处祥和的万家灯火，默默将烟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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