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型的虚空风暴在时间停滞期间处于静止状态，但当余哲森达到时停极限解除停滞的一瞬间它便立刻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余哲森瞳孔下意识地紧缩，他不确定下一秒金国正是否会从虚空风暴之中突然现身，即便是因果律预测对此也仅能做出50%可能性的判断。

“余哲森！你在发什么呆！跟我走啊！”本已进入空间转移裂缝的吴小洺又折返回来，一把拽住了余哲森的衣服将他往后拖。

她只拽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忽然松开手表情痛苦地翻起白眼。

吴小洺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瞬间就掐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她也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从球型虚空风暴里传送过来的不是金国正，而是雾化状态下的韩经虎。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余哲森在转身的同时聚合光粒子召唤出了白金时代外骨骼装甲，瞬间张开的反异能领域让吴小洺的转移裂缝和虚空风暴一同湮灭。

吴小洺也得以从被掐住咽喉的窒息痛苦中解脱出来，因为袭击她的人狡猾地抢在余哲森出手之前撤离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十余米外，韩经虎的身形缓缓显现，他一手插在西装的兜里，一手整理着领带结，对余哲森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大英雄，从七岛市遇袭到天堂之岛的怪物，我见证了你一路走来的战斗。作为观测者，我对你的成长感到非常惊喜。”韩经虎说话时语气带着些微的揶揄之意。

吴小洺揉着自己被掐出一道红环的脖颈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混蛋，我要宰了你！”

“吴经理对商业合作伙伴说出这种失礼的话语，看来你兄长还没有把你培养得足够好啊。”韩经虎故意提及了如今处境非常不妙的金见深，进一步刺激吴小洺的神经。

余哲森横移一步挡在吴小洺身前，提醒道：“冷静点，他在故意挑衅你。你没受伤吧？还能再打开转移裂缝吗？”

“大概还能再开一次，足够让我们两个回去。”吴小洺小声回答道，“不过在你身边我使用不了能力。”

“但金国正同样没法用虚空直接传送到我身边，所以呆在我身边是安全的。”

吴小洺轻轻扶着白金时代外骨骼装甲的后背，冷静下来仔细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金国正的踪影。

她判断韩经虎绝没有理由一个人来到他们面前做无谓的挑衅，一定是早就通过卫星之类的手段监视了他们和怪物的决战，特意卡在这个时间点利用虚空神出鬼没的传送能力发起突袭。

余哲森也怀有同样的想法，韩经虎的现身更像是为金国正探路，毕竟雾化是一个自保能力很强的异能，来去无形无踪，但其本身并不能对身着白金时代的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真正危险的角色始终是能够以多种方式利用虚空的金国正。

白金时代的反异能领域只有周身半径五米左右的范围，虽然在这个领域内任何异能都不会生效，但并不代表万无一失。

余哲森已经在脑海中设想过，如果自己站在金国正的立场上，他会尝试用虚空悄悄掏空五米以下的地面形成突然的塌陷，再配合悖论空间的异能让己方在下坠的过程中失衡，然后以第二道虚空风暴在高处倾泻泥土进行活埋。

如果金国正真的采取这个方法，余哲森所能想到的应对之策便是切换敏捷形态利用高速抢在悖论空间生效之前带吴小洺冲出去。

现在的他没法使用自己的因果律预测，只能依靠人工智能时心的超级计算来预测金国正出现的位置和时机。

这两种预测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人工智能时心的计算能力无法像他自身的异能那样提供精准的死亡预告，在穷尽短期未来可能性方面，人工智能的计算力还要略胜一筹。

此时人工智能时心已经将自己演算出的所有虚空可能出现的位置都直接传递给了余哲森的脑海，它甚至还有多余的算力可以用来推演在各种情况下韩经虎的行动。

这种近乎无敌的计算能力让余哲森可以在同时面对两名异能强敌的战斗中从容不迫，只是有一个隐藏的问题始终没法解决——在经过和那头怪物的殊死一战之后，白金时代外骨骼装甲的能源已经所剩无几。

剩余能源能够维持装甲存在的时间已经缩短到可以用分秒来计算，即便余哲森此时仅仅保持最初的平衡型形态，人工智能时心计算得出的可活动时间也只有区区15分钟。

如果双方全力对攻，15分钟对余哲森来说绰绰有余，然而此时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仅仅只有韩经虎一人。

理论上韩经虎和金国正都绝对不可能知晓他装甲能源即将告罄的秘密，所以余哲森此时仍然保有极强的威慑力，对方所采取的行动方式也是谨慎试探、随时准备撤退。

久久等不到金国正出现，余哲森不想白白浪费宝贵的剩余能源，于是他主动在韩经虎面前解除了武装。

“是不是只有我这个样子，姓金的才敢现身出来？”他用嘲弄的语气对韩经虎说道。

话音未落，韩经虎身旁便出现了一团虚空风暴，顶着金见深外表的金国正从中穿梭而出。

“你那副装甲对异能者的克制太过厉害，这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的事情。”金国正摊了摊手，“不过你也无法主动抓住我不是吗？”

余哲森没有开腔，金国正所说的话某种程度上是事实，拥有白金时代的他虽然不惧异能者的攻击，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主动抓住金国正。

使用主动因果律预测虽然能够大概率判断金国正的虚空传送点位，但如果金国正有意回避战斗，余哲森也有些无可奈何。

“既然我们彼此都拿对方没什么办法，不如英雄惜英雄。”金国正一本正经地提议道，“几次接触下来你应该也明白，我和归临教派那些人有本质上的不同，我对毁灭复兴都市和颠覆铁穹秩序没有什么兴趣。”

“呸！真不要脸！什么英雄惜英雄，你配吗！”吴小洺柳眉倒竖，冲着金国正怒斥道。

金国正笑了笑：“是谁教你做女儿的可以这么和父亲说话？”

“父亲？不要用你那无耻的嘴脸侮辱这个高尚的称谓！真恶心啊！那一天我真是昏了头，竟然还觉得你是个风度翩翩的老绅士。”

吴小洺回忆起自己去机场接人的那天所见到的金国正，和如今原形毕露的这位一对比，立刻感觉无比反胃。

金国正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能理解，小洺啊，在我代代相传的子嗣中，你和你兄长的才能只能算平平无奇，所以你们自然也不会拥有超凡者的眼界。这个世界在你们眼中，和在万千蝼蚁眼中没有区别。”

“我就是不能理解你这种自命不凡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在我看来你的本质就是一条会说人话的寄生虫！金国正，金昌源，金世勋，你觉得哪个是真正的你？也许都不是，你早就已经死了，活在我哥身体里的是一个丑陋欲望集合在一起的亡魂！”

吴小洺言辞犀利直戳金国正的脊梁骨：“你和刚才那头被我们干掉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金国正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他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开什么玩笑？那头愚蠢的烂肉怪物怎么可以和高贵的自己相提并论？

韩经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朋友，你活了那么久了，和一个小孩子动怒何必？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金国正嘴角一抽动，韩经虎的话语让他重新冷静下来。

“余哲森，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我们平等地谈一谈。”

“我和罪犯没有什么好谈的。”余哲森干脆地回答道。

“罪犯？你用什么来定义罪犯？你所忠于的铁穹律法吗？”金国正冷笑，“如果你自己也不为铁穹律法所容，你还会这么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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