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面积超过一座足球体育场的地裂深渊，余哲森、安志天和梅瑟三人内心都充满了敬畏和震撼。

深渊之外是一片贫瘠的荒漠，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植被，五彩宝石一般的晶簇沿着深渊悬崖的边缘生长蔓延，像荆棘丛一样捍卫着深渊。

“研究所已经毁灭了吗？”安志天喃喃。

“应该在深渊下面……”余哲森记得当初自己和安何一起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在深渊内壁的一个晶洞内。

负责执行铁穹计划的研究所整个都建造在深渊的岩壁中。

梅瑟率先走到了前方的悬崖边缘，面部的白色眼罩开启左半边，露出一个圆形的红色电子眼。

“太深了，已经超过我的视力极限。”向下观察了一阵之后梅瑟摇了摇头。

余哲森来到了他身边，朝裂口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眺望，然而在神之血和外骨骼的双重加成下，也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连研究所的残骸都看不到一星半点……

在悬崖边站了几分钟，余哲森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变得冰凉了，内心更是如同掉进了冰窟窿。

虽然来之前他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站在这里往下看的时候，还是会被这种如同吞噬希望一般的现实感所左右。

他想起了那个经典又老套的理论——薛定谔的猫。

在重返彼界之前，安何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生死未知的状态，就像薛定谔实验中那只被关在盒子里的猫。

一旦盒子被打开，生死便盖棺定论。

“阿森，别看了。”安志天从后面把手放在了余哲森一侧的肩膀上，他说：“你知道小安她这辈子最瞧得上的人是谁吗？”

“我妈妈？”余哲森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发软。

“是的，淮夏是她做梦也想要追赶的前辈偶像，是安全局的标杆，我们所有人的骄傲。”安志天点了点头，“我想小安选择让自己留下来，是她深思熟虑的答案。现在，她是能和淮夏比肩的楷模了。”

“可是又有谁知道呢？”余哲森下意识地抬起手背触碰自己的面部，手甲和面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音却提醒了他，他这时候还穿着外骨骼装甲，是没法擦拭眼睛的。

安志天沉静地说道：“我们知道，就足够了。”

“……”余哲森说不出话反驳这样崇高的言语，只是不停地小幅度摇头。

“小安最在乎的人知道她做了伟大的事，这就足够了。”安志天的用力地拍了拍养子的肩膀。

余哲森在面甲之下惊讶地张了张嘴，因为他记忆中自己长大之后安志天就没有再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说话过了。

“打扰两位一下，我们好像是带着目的来的。”梅瑟打开左手手臂上的义体电脑显示板，“既然研究所已经没了，无论金国正本人还是把克莱尔她们绑走的那两个异能罪犯应该都需要另寻落脚的据点。我这里有一份研究所附近的地图，让我们来研究一下他们可能会去往哪里。”

“你有地图？”余哲森闻言惊喜地凑了过去。

他想的是也许安何在最后一刻也离开了那座研究所，此时正在附近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和他们重逢。

听到有地图，安志天也靠了过来，父子俩一左一右低头研究。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梅瑟的地图不能说和实际完全合不上，至少也是相差甚远。

因为地图上密密麻麻标记的附近的城市、村落、道路、桥梁等等如今已经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没有边际的茫茫荒漠。

“这能看出给鬼来？”余哲森有点灰心。

“我们现在在这儿，然后你们往这个红点看。看到这里了吗？这个用‘X03’作为代号的地点。”梅瑟指着距离此地大约三十公里的一处地点说，“这种用代号的地点一般都是军事设施。这个地方又离研究所那么近，所以很可能是当时负责保卫研究所的军队驻地。”

“军事基地？”

梅瑟笑了笑：“对，军事基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余哲森明白了他的意思：“安身之所，还有可能储存的必需物资……”

“没错，总之那是个可以作为据点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吧。”

余哲森听完梅瑟的提议，扭头看了看安志天，发现他没有反对的意思。

于是三人当即决定朝梅瑟地图上的那个“X03”地点前进。

余哲森和安志天都有穿戴外骨骼装甲，梅瑟则是高度义体化，在荒漠的恶劣环境中快速长途跋涉对他们来说都不算问题。

三十公里的路程，一行人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高高凸起的风蚀岩壁环抱着一座五边形的山谷，谷内同样遍布黄沙。

安志天通过外骨骼的超视距传感器朝谷内观察，缓缓说道：“这地方看起来确实像一座军事基地，里头还留着没有被黄沙淹没的通讯设施的天线，大概是小型机场的指挥塔楼……”

“可是连一座像样的建筑都没有。”余哲森失望地说道，“即使有个环形山谷能够稍稍阻挡风沙，也不像是可以久留的避难所。”

“地面上没有，地底下也许有。”梅瑟一边往里走一边接过话茬，“据我所知旧时代最后的战争可是很疯狂的，为了避免轻易被敌军破坏，把军事基地的主体部分修建在地下是很常见的选择。”

“就算地下别有洞天，入口多半也被沙给埋了。”余哲森不太看好梅瑟的说法，“这种程度的沙蚀掩埋，没几百台挖掘用的工程机械可解决不了问题。”

“阿森，那倒未必，你看那边。”安志天伸手为余哲森指示了山谷入口侧面那处不起眼的半埋在沙土中的铝钢建筑。

“那是……哨站？还是地堡？喂喂梅瑟先生，你就这么走过去了？”

余哲森惊讶于梅瑟大胆的行动作风。

按照他的谨慎想法，这种军事基地外头说不定设有自动化的警戒装置，那座半埋在沙土中的铝钢建筑看起来就很像一座堡垒。

梅瑟虽然全身高度义体化，但义体的强度多半也是扛不住军用武器的攻击的，余哲森还真怕他走到一半被突然冒出来的自动机关枪打碎了。

余哲森正在胡思乱想担忧之际，梅瑟已经安然无恙地走到了那座小型建筑的入口。

“看来里头的人比较好客，还给我们留了门。”梅瑟对着建筑半开的自动门幽默地说道。

余哲森和安志天走近一看，什么留了门，根本是这座建筑的自动门被沙土卡住了动不了，既不能完全打开也不能完全合上，只能一直维持这种半开的样子。

“两台沙地专用的四轮摩托……”梅瑟上前检查了一番，颇为惊喜地说道：“充能的管线还能正常工作，说明这里的能源运转系统没有出问题，这下我们可能真的找对地方了。”

余哲森不像他那么轻松，自言自语般说：“那就意味着可能马上要有一场恶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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