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提前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首领表现出的顽固仍然出乎于清雪的意料。

听到对方打算利用中央控制室主电脑的防火墙攻击安卓1001的系统，于清雪担心寄身于安卓1001体内的“安安”会有危险，当即果断对首领使用了异能控心。

她没有花太多力气，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攻破了首领的思维防壁，轻松地进入到了对方的意识之中。

于清雪叫停了首领的行动，成功阻止了主电脑防火墙的展开。

后方的安卓1001拍着胸脯做出松一口气的动作，小声道：“漂亮的一手，清雪。”

“别拍马屁，我知道你是电子战的高手，首领的防火墙多半奈何不了你。”于清雪耸肩，“我是怕你反击得太过火破坏了这里的主电脑。”

中央控制室内与首领的义体相连的主电脑关乎着这座基地的生死存亡，于清雪也需要借助主电脑来掌握更多的有利信息。

“首领，请动用主电脑权限，检索整座基地是否拥有创造虚空连通铁穹世界的条件。”于清雪命令道。

低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直的首领哑着嗓子回答了一声“遵命”。

安卓1001走上前去，绕过首领所在的座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密密麻麻如蜘蛛网的管道和电缆，来到了主电脑操作台前。

它微微弯腰俯身研究主电脑的控制台，很快启动了蓝色荧光构成的悬浮虚拟键盘：“我也来帮忙检索系统吧，这是我的长项。”

于清雪保持着对首领的精神压制，缓步来到安卓1001身旁，看着它用笨拙不灵光的机械手指敲击虚拟键盘，忍不住问道：“你不能直接和主电脑系统建立连接，黑进去吗？”

“嗯？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做到这种事？”安卓1001发出轻笑。

“我从余哲森那里了解了你。”于清雪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安卓1001，“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铁穹世界，你的电子战水平也堪比顶级黑客。”

“我靠。”安卓1001忽然小声咒骂了一句，它的机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输入指令时输错了一个字符，这害得它不得不将整行指令删掉重新来过。

等到输对那行指令符之后它才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和于清雪说话：“你可能从余哲森那里知道我拥有过一整套超强的攻击型防火墙，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能力，在分离之前我几乎把所有的能力都留给余哲森了。”

于清雪愣住了，她将信将疑地喃喃道：“全部……你把所有的能力全部留给余哲森了？”

“攻击型防火墙，多异能兼容和切换，时间停滞，因果律预测，还有白金时代装甲的控制权……”安卓1001如数家珍般说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宝贝们，“全部，都交给余哲森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需要理由吗？”

于清雪摇头：“不，我是说为什么你能把这些东西转移给他……”

“噢你问的是这个啊，因为我们是真爱。浩瀚宇宙，真爱无敌。”安卓1001的语气突然变得俏皮了起来。

于清雪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一个人工智能在这里说什么真爱，这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检索进度已经过50%了，主电脑的工作效率还挺高的，真不容易，说起来它都是七十年前的老古董了。”盯着屏幕的安卓1001感慨道，“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当初旧时代的科技水准也不赖，若不是战争引发毁灭性的灾难……”

“战争不就是因为科技的飞跃才引发灾难的吗？”于清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想想远古时代刀耕火种时期的冷兵器战争，哪有那么强的破坏力？”

“那如果远古时代的人像现在一样拥有异能呢？”安卓1001反问。

于清雪一下子答不上来了，她想，如果是金国正那样的异能者生在古代，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利用自己的能力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安卓1001继续说：“所以说科技的飞跃和战争带来灾难性的破坏并不是完全互相关联的。再说个例子，科技水平差生产力低的时候恢复建设的效率也低，往往要很长时间才能抹平一场战争的创伤。但科技水平和生产力水平提高之后，战后重建的效率也就相应提高了。”

于清雪听着它的话若有所思。

安卓1001自言自语般说：“我想如果有一天科技可以翻手之间毁掉一个世界，那一定也有眨眼之间创造一个世界的手段吧。”

“但死去的人永远死了。”于清雪苦笑，“就算科技可以迅速培育出新一批的人类，也不是当初那批人了。”

“那倒未必。”安卓1001转过脸来，蓝宝石般的机械眼睛做出一闪一闪眨眼似的动作。

见于清雪的目光中有求知之意，安卓1001摊开手讲述道：“人类的身体本身确实很难抵抗高科技战争，但肉体的消亡并不一定意味着生命的消逝。铁穹世界如今现有的义体技术已经几乎等同于可替换的备用身体，另外还有金国正所使用的那种躯壳交换技术……”

于清雪打断了它：“你说的这些是个体的延续啊，这我明白。可刚才提到的那种毁灭世界的破坏，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义体、科技乃至文明全部灰飞烟灭，人怎么能活下来呢？”

安卓1001沉默了片刻，眼睛一闪一闪似乎准备作出回答。

但它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突然挺身一撞用左肩把站在自己面前的于清雪顶了出去。

被仿生机器人的金属肩膀撞得生疼的于清雪往后摔倒，她下意识地用手撑向地面，不料手掌按在了地上一根凸起的缆线上，因承受压力不均瞬间扭伤了手腕。

倒地之后她抬眼望向撞开自己的安卓1001，只见一把通体黑色且带着若隐若现暗红线纹的金属长刀从侧面刺穿了它的身体。

刀刃从左肋偏后位置刺入，从腹部右侧穿出，安卓1001的身体因内部线路破坏而出现漏电的滋滋声。

“安安！”看清楚状况的于清雪惊叫出声，同时眼神迅速扫向四周——因为她没有看到袭击者，那把黑色的金属刀仿佛被看不见的幽灵握持，刀柄悬浮在空气中。

“是……光学迷彩。”安卓1001用带着嘈杂电音的声音解答了于清雪的疑惑。

话音未落，它的左后侧空气中闪过一阵虹光，一具锃光瓦亮的银闪外骨骼装甲瞬间现形。

“答对了，仿生人。”银闪外骨骼装甲一脚将安卓1001踹飞出去，借势抽出了黑色长刀，转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倒在地的于清雪。

听到装甲内传出的冰冷性感的女声，于清雪已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克莱尔·海瑟薇指挥官，请您清醒一点。”于清雪忍着右手手腕扭伤的剧痛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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