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白金时代外骨骼装甲的环境感知系统已经探测到了来自海床之下地壳深处所聚集的那股越来越庞大的能量。

这是第二波海啸蓄势待发的征兆，危机迫在眉睫，留给余哲森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常规的攻击手段对灾厄级异能者的那层气泡保护膜不起作用，经过几番尝试，余哲森和时心都认为这个对方用异能所创造出来的气泡在防御端上已经达到了隔绝物理伤害的程度。

“理论上来说，白金时代还有两种手段有希望破解困局，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心说着把两个方案通过意识流和微电脑画面结合的形式快速灌输给余哲森。

余哲森在迅速理解这两个方案的操作流程之后，觉得可以简单将它们分别概括为祸水东引和玉石俱焚。

第一个方案时心提出可以再次启动白金时代的反能源模式，创造出连接另一个世界的虚空通道，把灾厄级异能者连带那个难解决的气泡一起传送过去。

这种做法虽然不能解决掉灾厄级异能者本身的存在，但至少可以让其无法继续危害这边的世界。而且“彼界”相对于铁穹世界而言毕竟是个已经文明毁灭的世界，那边的自然生态本身已经严重污染、荒芜化不适合居住，就算把灾厄级异能者丢过去也不用有什么思想负担。

第二个方案也需要建立在白金时代的反能源模式基础上，时心告诉余哲森，在反能源模式下她可以把装甲的反异能领域逆转过来成为异能增幅领域。利用增幅之后的钢燃去和灾厄级异能者对抗，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把附近这一片区域的海水蒸干形成空洞，以此来切断对方和海底地壳能量的联系。

余哲森之所以把这个方案概括为玉石俱焚，是因为因果律预测推算这么做有很高概率引发白金时代装甲自毁，钢燃再怎么说也是从余哲森身上自内向外发力的，也许在实现蒸干片区内海水这个目标的同时装甲自身也会被高温摧毁。

两个方案对比起来，余哲森觉得还是第一个转嫁危机的方案成功率更高一点，不过他并不打算采取时心的任何提案，在听完时心的两个方案之后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启动白金时代的反能源模式，把反异能领域改成异能增幅领域吧，不过不是为了增幅钢燃。”

余哲森对时心下令道。

“已将白金时代切换为平衡型X，反能源模式启动……异能增幅领域构建完成……”

余哲森无比肯定地说道：“把我的异能基因临时改写成心灵感应吧，然后用增幅领域放大、增强。”

“你想用心灵感应能力侵入灾厄级的思维意识吗？”

“没错，灾厄级的异能者在自身的异能领域登峰造极，但他们的精神世界不一定无懈可击。”

时心在照他的指示做的同时提出了疑虑：“可是你使用心灵感应能力的经验太少了，对方可是灾厄级的异能者，他的思维很可能异于常人。”

….

“不，天才和疯子的精神世界应该是很接近的，我认为它们有共通之处。”

余哲森说。

他曾经潜入过山井的意识，也曾借助梦境异能的力量接触过于清雪的心灵世界，不久前又和于清雪一同窥视过亡者残留的意识世界，对于在他人意识世界中如何行动并不陌生。

不管对方的意识世界多么光怪陆离，心灵感应能力者在其中行动最重要的一点是时刻保持自我。

就像人在做某些噩梦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恐惧感便会瞬间消退，心灵感应能力者在潜入他人意识世界时只要时刻保持自身清醒，就能充分利用意识世界自带的唯心属性，做到比如飞行漂浮、瞬间移动等等各种在现实中普通人无法办到的事。

“你太自信了，倘若于小姐在这里，一定会责备你的。”

“这个假设不成立，倘若清雪在这里，也就不用我来麻烦了。”

余哲森笑了笑，“不过她恐怕也很难来到这么深的海底，水下漫步者就一台，坐不下两个人。”

时心开了个玩笑说：“挤一挤还是坐得下的，只不过星舟市的那帮仲裁官老爷们估计不会同意，毕竟他们派给你的任务是在海底引爆炸弹。需要有人牺牲的话一个也就够了，没必要搭上两条人命，铁穹秩序的精神是以人为本。”

“这种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真是倒人胃口，虽然我很早就不怎么相信这一套了，但那些家伙的嘴脸未免太难看。”

听时心提起仲裁官们余哲森心里就来气，他很好奇这帮人到底是怎么被选出来成为整个铁穹世界最高权力的掌握者的。

时心没有接这个话茬，她在和余哲森聊天的同时并未落下自己的本职工作。很快，余哲森的异能基因就被她成功改写成了心灵感应，配合白金时代装甲的异能增幅领域，余哲森瞬间获得了比于清雪还要强大百倍的心灵感应能力。

脑海中骤然听见十分刺耳的“嗡”的一声，余哲森险些要被自己暴增的血压冲昏过去，被增幅领域放大之后的心灵感应能力让他几乎无差别地接收到了附近数十公里之内的各种思维碎片，无数的喃喃低语不间断地涌来，海量的信息瞬间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沉入狂暴的汪洋大海。

余哲森一度以为自己的意识要被这些外来的信息淹没活埋，但时心在关键时刻支撑住了他，像是即将坠落悬崖时抓住的手，像是在狂风巨浪中托起他的一叶浮舟。

“我就说你经验不足吧，差一点连心灵入侵作战都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时心在意识世界中握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雪片一样涌来堆积成山的信息中拉起来。

“这劲儿确实出乎意料的大，好像有几千几万个人在我脑海中同时讲话，还操着不同的口音用着不同的语言方言，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

在时心的帮助下，余哲森稍微缓过了神，他有些怀疑地问道：“我能接收那么多的思维碎片，难道这意味着旧城区还有这么多的人没有撤离吗？”

“我想并不是旧城区还有那么多人没有撤离，而是你的心灵感应能力经过增幅放大以后已经敏感得可以捕捉到周边残留的思维碎片。”

“残留的思维碎片？”

“对，就像于小姐之前探索的那颗死人脑袋一样，思维会在原地残留一段时间。”

时心解释道，“不过一般的心灵感应能力者很难捕捉到这种残留的意念。你能够听到那些，完全是因为白金时代装甲把你的异能增强、放大了。”

余哲森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这些杂音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而言是种干扰。

“很痛苦吧，回去之后你可以坦然地对于小姐说，你也感受过她的痛苦了。”

时心用坏坏的语气说道，“从今往后，你们的感情基础可以更加坚固。”

余哲森心想于清雪的痛苦当然不会这么严重，而且她也持续在用芙洛拉稳定剂，只不过类比一下他也能理解于清雪平时需要承受些什么。

“我不会告诉她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的。”

余哲森笑了笑。

“根据我的人格模拟知识，你的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歧义。”

“你掌握的没用的知识太多了，你不是为了控制这副未来装甲战斗而被创造出来的超级人工智能吗？”

“也许我的自我学习成长计划有些偏差，不过无伤大雅。”

时心不慌不忙地回答，“就算有偏差也无所谓，以后你也会帮忙调校的。”

话音未落，余哲森眼前所看到的景物翩然变幻，在和时心谈笑风生之间，他已经进入了目标的精神世界。

望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远处的高塔地标，余哲森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去”。

又是星舟市，现实中他离开星舟市已经两年多了，可却总是在各种虚拟的情景下故地重游。

《赛博朋克：铁穹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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