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铁穹秩序》
对峙的过程中，梅瑟发觉自己的视线短暂地模糊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尝试后退，继而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不听使唤。
电子脑发出的指令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法通过人造传感神经抵达四肢。
这绝不是意外发生的义体故障，作为内务部的成员，他的义体会定期进行常态化维护，任何潜在问题都会被提前杜绝扼杀。
“你骇入了我的电子脑？”
梅瑟看向余哲森。
余哲森依然站在原地，看似没有动作，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向梅瑟表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你让我该用什么话来评价你好呢？”
梅瑟颇为无奈，“我听说了你最近的功绩，难道这些已经让你放弃了对铁穹秩序的敬畏之心？袭击内务部人员的代价，需要我向你们说明吗？”
“抱歉梅瑟先生，虽然我不想这样，但是既然你提醒了我，稍后我会抹掉你脑海中的这一段记忆。”
余哲森说。
梅瑟笑了笑，点头同意：“不错，你最好这样做。”
“我爸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余哲森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且梅瑟没有继续反抗的意思，安何接过了话茬。
梅瑟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这个反应恰恰证明安何猜对了。
“老安出什么事了？不会是仲裁官们找茬吧？之前远程指挥海底行动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好像把老安架空了。”
余哲森回想起自己在海底和瞿北辰斗智斗勇时发生的事。
“七岛市这次事件处理的结果，仲裁官们并不满意。”
梅瑟微微点头，“想必你们应该知道其中的理由吧？”
“因为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引爆炸弹摧毁旧城区？”
余哲森愤然问道，“我是安全局的专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梅瑟又叹了口气：“安志天当然也不同意这个方案，他当场和仲裁官们起了争执，随后被临时剥夺了行动的指挥权。”
余哲森和安何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早就猜到是这样，但此时还是不免感到气愤。
“只是临时剥夺指挥权吧？”
安何的语气有些忐忑。
“本来只是这样，但由于安志天的态度过于强硬，仲裁官们觉得他不适合继续做安全局的总局长。”
梅瑟摇了摇头，“表面理由是安志天的某些不必要的坚持会令复兴都市蒙受损失，实际上他们只是觉得安志天在不方便以后他们更多地插手安全局。”
安何捏紧了拳头：“仲裁官们想干什么？铁穹秩序明确规定，安全局有不受至高议会干涉的独立地位，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安全局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有不受至高议会干涉、独立自主采取行动的权力，但至高议会在非特殊情况下始终拥有对安全局总局长的人事任免权。”
….
出身内务部的梅瑟显然比安何更加熟悉这一套法律。
“老安已经被免职了吗？”
余哲森更关心眼前的事。
“暂时还没有，弹劾安全局总局长需要至高议会半数通过，但是至高仲裁官有十二个人，这个设计的不合理之处就在于投票时很容易会出现平票情况。”
梅瑟苦笑一声，“除去二人弃权，支持替换安志天的和反对的仲裁官人数正好是五对五，所以接下来会进入双方互相说服对方的论战环节。”
“不可能只凭嘴皮子吧。”
安何敏锐地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要让持反对意见的仲裁官们改变主意，或者拉拢中立弃权的仲裁官加入弹劾队伍，那些人需要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去证明我爸不适合继续干总局长。梅瑟先生，那么你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她的后半句语气敌意明显，自然是已经预设了梅瑟是帮弹劾安志天的一派仲裁官过来调查他们家的。
余哲森觉得安何有些先入为主的武断，但他也能理解这份心情，毕竟被卷入其中的人是她的父亲安志天。
“我是内务部的人，内务部直接听命于至高议会。”
梅瑟没有正面回答安何的问题，不过他的话却是在引导安何和余哲森将他往敌对立场想。
安何听完果然愠怒眯眼，对余哲森下令道：“小森，找到他电子脑里的东西删掉。”
梅瑟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你确定要删掉吗？我可没有给安志天留下备份，原件已经被销毁了。”
“是什么？”
余哲森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对梅瑟脑海数据的，因此也还不知道他从家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余涯书和陈淮夏夫妇生前留下的一段影像。”
似乎是担心他们真的会乱来，梅瑟在权衡之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这下轮到余哲森不淡定了，他本来还以为梅瑟从家里带走的是安志天的什么黑材料，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和自己父母有关的东西。
“安何，你知道这段影像的内容吗？”
余哲森问安何。
“不知道，爸爸没提过。”
安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过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内容了，检索他的电子脑数据库用不了多少时间。”
梅瑟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要提醒你们，距离你们骇入我的电子脑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那又怎样？”
安何有恃无恐，“再过四十分钟，你也无法从时心的压制中挣脱，除非你有胜过汤溯光的本事，但很显然你没有对吗？”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内务部的安全终端系统每隔五分钟会扫描我的电子脑一次，上一次扫描刚好发生在你们入侵我电子脑的前几秒。”
为了节约时间留给安何与余哲森思考，梅瑟的语速很快。
他语气淡淡地威胁道：“如果不在下一次扫描之前退出我的电子脑，内务部的安全终端系统会发现我的异常，并立即上传我最近三天的记忆数据。”
安何脸色一白，当即对余哲森喊道：“小森！让时心先退出来！”
余哲森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在这里和梅瑟发生冲突尚且可以靠彼此的关系情分悄悄处理过去，可一旦梅瑟近三天的记忆数据被上传内务部安全终端，马上就会有调查员发现他们妨碍梅瑟执行任务以及用黑客手段袭击内务部专员的行为。
内务部是权限犹在安全局之上的秘密警察，任何针对内务部人员的敌对行为都是可以上升到背叛铁穹秩序这个高度的重大罪行。
余哲森迅速地从梅瑟的电子脑中退了出来，并让时心仔细清除掉痕迹。
梅瑟也由此恢复了行动的自由，他象征性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体，拉开餐桌旁的一张椅子重新坐了下来，似乎在用这个姿态向二人表明自己不会逃跑。
“虽然并非我本意，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还是跟你们好好谈谈吧。”
梅瑟示意他们上前。
风起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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