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市安全局特殊拘留观察室外，余哲森和李潇并排站着。

透过单向镜，他们看到观察室内的程川君表现出非常痛苦的样子，正愤怒嘶吼着试图挣脱为了确保其安全而使用的拘束装置。

“刚刚给他使用了一定量的异能基因冷却抑制剂，但是没什么效果。”李潇忧愁地说道，“异能限制器颈环只能阻止人为主观使用异能，他的情况是体内的异能基因失控异化，再这样下去即便套着颈环他也可能进行不完全兽化。”

余哲森问：“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我敢发誓，安全局没有对这家伙的身体做任何改变，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们的技术人员也感到很疑惑。”

李潇的话让余哲森将信将疑。

因为在他看来，程川君和傅翊邦一开始的状态都非常稳定，而且初次基因检测的结果也显示他们体内的两种异能基因结合得很完美，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余哲森首先想到的一种可能性是有人想要灭口。

如果程川君和傅翊邦背后有一个复杂的组织在操控，那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多半在复兴都市内拥有显赫的地位或名望，这才有可能调动庞大的资源来推动融合型异能基因的研究实验。

这无疑是违反铁穹秩序律法的，何况对方还拿实验体在复兴都市内发动残酷的袭击，敢这么做的人如果不是胆大包天，那就是自信有足够的能量摆平事端。

“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们？”余哲森用看似随意的语气问道，“他们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去不了收容所了吧，只怕连上审判庭都费劲。”

“我们会继续尝试使用异能冷却抑制药物，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情况控制住。”面对眼前的情况李潇也有些头疼，“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先对K5地区抓到的嫌犯进行审问了。”

“有希望突破吗？”

“现在还不好说。”李潇摇了摇头。

余哲森听她这么说就觉得希望渺茫，忍不住提议道：“还有个办法，能快速撬开他们的嘴，直接从思维的层面入手。”

李潇听完吃了一惊：“你是说用心灵感应能力者？这可不是小事，需要向上申请，再由上级同异能调查科那边借调专业人才过来帮忙。”

没想到正常手续这么麻烦……余哲森暗暗吐槽了一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于清雪来。

之前在七岛市的时候于清雪好几次主动提出帮他的忙，他还以为让心灵感应能力者插手案子是件多么轻松的事，现在看来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吧……

按程川君和傅翊邦发病的速度，走李潇提出的正常程序肯定是来不及了，何况总局长安志天现在还被至高议会限制了一定的自由，要等他的批复不知要等多久。

清雪……余哲森闭上眼睛思想斗争了片刻，默默给于清雪倒了个歉。

其实不需要请示，不需要向异能调查科借调人才，因为他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心灵感应能力者，虽然经验可能不是太丰富，不过在七岛市的时候也已经实践过一次了。

只是于清雪之前严肃地告诫过他，不可以小看心灵感应能力带来的副作用，更不能轻易去使用这份能力。

和什么人权隐私、程序正义无关，于清雪之所以这么劝诫完全是出于对他的担心。

心灵感应能力者会深入对方的意识世界，自然很难避免受到对方的精神意识污染，哪怕是于清雪那样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调查员都得小心翼翼行事且定期接受心理检查和疏导，他作为一名初学者自然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余哲森将于清雪视为自己探索心灵感应能力之路的导师，自然在心里把她的话奉作圭臬，何况他的心灵感应能力可以说是从于清雪那里得到的，所以在决定违反约定的时候会对于清雪产生愧疚感。

“能让我和犯人谈谈吗？”

余哲森没有向李潇说明自己的真实目的，因为心灵感应是一种很敏感的异能，按照管理局的规定所有持有这种能力的异能者都要受到官方管制。

他不希望李潇知道自己有这种本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猜忌。

李潇没有怀疑余哲森提出要见K5地区逮捕的犯人的动机，欣然答应道：“没问题，以我的权限可以给你批半个小时的时间，需要为你准备协助记录的人员吗？”

“不用了，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李潇犹豫着提醒道：“单人进行问询是不合规的哦，你的谈话是不能形成证据的。”

“他已经是伤害现行犯了，不需要额外的证据吧？我只要能聊出对案子后续推进有用的线索就行了。”余哲森用回答打消了她的顾虑。

李潇同意了，目送余哲森进入了第三间单独的拘留室。

“你好。”余哲森进门之后开门见山地和被禁锢在座椅上的犯人打招呼，“我是来自七岛市的余专员，我的编号是A1828，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问话，请你配合一点。”

坐在椅子上的长发男子戴着一副破碎的圆形眼镜，目光从脏兮兮的头发缝隙中穿过来射向余哲森。

“你叫欧挺？34岁，之前在第23开拓区劳动服役，对吗？”

名叫欧挺的长发男子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两个月前第23开拓区提交了关于你失踪的报告，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你实施了越狱逃跑，还是有人把你从那里秘密带走了？”

欧挺冷笑一下，接着用厌烦的语气顶撞道：“别浪费力气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会回答的。”

余哲森刚想问他为什么，就听到他冷冷地说道：“我压根就没想着活着出去，你也别妄想用什么减刑之类的条件打动我。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透顶，对你们也失望透顶。”

“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烂吗？”

“还用说？”

“那你做的事难道不是把它变得更烂吗？”余哲森斥责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那么做可以改变或者挽救？”

欧挺不屑地耸了耸肩：“我只想让它加速毁灭。”

就是现在！余哲森觑准时机，在欧挺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瞬间发动了心灵入侵。

一眨眼，他的意识主体已经突破了欧挺的思想外壳，突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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