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实话说与你知,如今我整日是提心吊胆,睡不着觉。”寿张知县苦着脸道:“生怕那伙贼人打进城来。”
张正道问道:“知县相公说的,是何处的贼人?”
寿张知县回道:“便是那八百里水泊中,近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伙强贼,占据了水泊中的那处大岛, 扎下一座营寨,聚集了五七百的亡命之徒,声势浩大。”
“我这县城,离那贼巢,不到四十里地的距离,盏茶的功夫便到, 若是这伙强盗, 要来为祸乡里,攻打县城,这可如何是好?”寿张知县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正道却是在心中寻思,阮氏三雄恁地了得,竟然已经拉起五七百号喽啰。
“相公勿忧,只要钱粮兵甲足够,我治下的巡检寨兵,自然可以护得县里安宁。”张正道趁机索取好处。
寿张知县叹了口气,道:“粮饷军器,这些都是小事,与其日日防贼,不如出兵征讨,剿灭那处贼巢,才是一劳永逸之道。”
“以相公高见,要出动多少兵马,才能踏平那处贼巢?”张正道不动声色问道。
寿张知县摇头苦笑:“我哪里知晓兵事,以贤弟高见, 要征调多少兵马, 才能剿灭贼寇?”
张正道伸出一只手,五指笔直修长。
“五百兵马?”寿张知县疑惑道。
“五千兵马!”张正道沉声道。
寿张知县连连摇头道:“那处贼巢,虽是离得我寿张县近,却是归济州府管辖,我一个小小知县,如何能说动济州府,调集五千军马,去征讨这伙强盗。”
“此事甚难施行。”寿张知县脸上苦意更深。
张正道斟酌道:“既然相公说服不了济州府派遣大军围剿,为今之计,只有加强戒备,调拨军器,将巡检司的寨兵,全副武装,整顿操练,方能护得相公周全。”
寿张知县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贤弟,这一县安宁,尽皆拜托与你。”寿张知县举起酒杯,与张正道对饮一杯。
“烦请相公,将县里的粮饷和兵甲器具马匹, 尽数调拨下来,我好尽快整顿兵马,招募壮士,护佑乡里。”张正道适当提出自己的需求。
寿张知县道:“稍后便令典史盘查县中库房,调拨与你。”
张正道心中暗喜,正好趁着梁山贼寇声势浩大之际,在这寿张县多索取些钱粮,再多招募些寨兵。
二人各怀心事,草草吃了一顿酒宴,寿张知县便唤来县中主簿,将钱粮兵甲器具,取了大半,调拨给巡检司。
得了这些补给,张正道便借用县衙的几辆车马,又借调了十多个衙役,押着这些辎重,打开城门,直奔城外巡检寨。
这寿张县巡检司,位于城外西南方向五里处,靠近竹口镇。
一行二十余人,押着十数辆粮草辎重,赶往巡检寨。
此时,夜色撩人,众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押运着车马,默默赶路。
张正道骑在马上,思忖梁山之事。
他确实没想到阮氏三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日内,便拉起五七百的喽啰,竟还惹得寿张知县紧张兮兮,生怕哪天,这伙贼寇下山来县里借粮。
张正道寻思:“看来要先去一趟梁山大寨,为阮氏三雄规划一下发展方向,以免这三个粗糙汉子,鲁莽行事,坏了自己的谋划。”
正兀自寻思,便听见吴铠低声道:“妹婿,前面似有歹人,埋伏在两侧。”
“嗯?”
张正道回过神来,凝目向前望去,依稀在前方树林两侧,发现一缕幽光,似是冷兵器在月光下的反射。
“停车!”
张正道一挥手,将车队叫停,而后摘下长枪,又吩咐道:“备战。”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慌忙取出各自兵器,乱哄哄的围做一团。
张正道看的直皱眉,手底下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抵御贼寇。
“不要惊慌,将车子挡在前面,土兵在前,衙役在后。”吴铠大声呵斥,指挥着十个土兵骑马挡在前面,又令那十多个六神无主的衙役,持着棍棒躲在后面。
张正道拍马上前两步,对着那不远处的林子,叫道:“哪路好汉在此,还请现身说话。”
那躲在林子里的人,见行踪暴露,为首的大汉,亦不躲藏了,当下提着一杆朴刀,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弟兄们,休要走了这伙肥羊。”
这大汉奋勇当先,冲出林子,挡在了大路中央。他的身后,则是跟着跳出来十多条汉子,俱是提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
张正道借着火光,只见领头的那条大汉,身材高大,威武勇猛。
张正道一抖长枪,大喝道:“兀那汉子,报上名来。”
那大汉“哈哈”大笑,指着张正道嘲讽道:“你这鸟人,爷爷拦路打劫,与你通什么名姓。”
“藏头露尾的没胆鼠辈。”张正道面带不屑,见这大汉不愿说出名姓,拍马抬枪,来战这拦路打劫的毛贼。
那大汉亦不惧怕,挺着朴刀,快步上前,便与张正道斗在一处。
二人只过了几招,张正道心中有底,这大汉看似雄壮威风,武艺却是稀松平常,自己足以抵挡住他。
那大汉手中朴刀使得颇为熟练,却始终靠近不得张正道的马身,心中有些焦躁。
二人斗在一处,略显焦灼。
吴铠则是一面指挥着十个近卫,挡在四周,小心戒备。一面令那十多个衙役将车上的弓箭取了下来,挽弓搭箭,集结成阵。
那大汉带着的十多个人手,见这伙肥羊似是难啃,俱是心有畏惧,躲在后面,不敢再轻易上前冲杀。
场中,张正道长枪翻滚,枪花灿烂,气势如虹,与那大汉斗了数十回合。
那大汉见这肥羊扎嘴,一时半会竟是拿不下他,焦躁不安,当下卖了一个破绽,跳出圈外,拔腿便跑。
那十多个汉子,见领头大哥率先跑了,亦是跟在他的身后,追了过去,消失在夜色中。
没头没脑的与这拦路打劫的毛贼斗了一场,张正道有些沉默无语。
这伙强盗,哪里来的?
却说方才那大汉,借着月色一口气跑出半里多地,这才停住脚步。
身后那十多个汉子,亦是追了上来,围住大汉道:“哥哥,怎么办?”
这大汉叹了口气,回道:“本想在这寿张县的周边,劫掠些财物,算做投名状,到那梁山泊入伙。”
“好不容易才守到一伙肥羊,却没想到那骑马的汉子,好生了得。”大汉心中发愁,不知何去何从。
“哥哥,要不咱们再守一夜?”有人叫道。
大汉摇头道:“不守了,咱们这就去投那水泊梁山,若是不收咱们弟兄,便再去寻上一个好去处,自立山头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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