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才听到这等丧气话,不禁心中一凉,急忙劝道:“大人,那苏越最多也就是拿了那几家盐商,可辟显公那里他想必是不敢的吧……”
“不敢?”
雷斌撑着桌子起身,走过去推开大门,被外面的光明刺激到了眼睛,身体一个摇晃之后,说道:“那人连女贞使团都敢杀光,刘辟显算个什么东西!”
提到刘辟显的时候,雷斌的话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黄文才不禁讶然道:“大人,难道京城那边……”
雷斌艰难的点点头,“刚来的消息,陛下……陛下出手了……”
听到夹杂在话里的哽咽,黄文才大骇,急忙道:“大人,那苏越行事果断,为今之计……得赶紧把那些东西处理了,否则……”
“晚了!”
雷斌拒绝了,这让黄文才很是绝望。
作为心腹,黄伟才知道自己和雷斌一损俱损,可看雷斌的样子,这特么的就是想坐以待毙啊!
而罪魁祸首就是苏越!
黄伟才失魂落魄的跌坐回去,猛的抬头嘶喊道:“我知道了!前日就算是没事,那苏越也会找事!”
雷斌苦涩的道:“正是如此,苏八维派出死士想坑苏越,可却没想到正中下怀,送了份大礼啊!”
……
“那苏八维果真是贴心,知道我想挑事,干脆就主动送上门,不然我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
苏越哈哈大笑着,栾金铜也是抚须暗自赞叹。
苏八维等人低估了苏越的果断,更是低估了永夜都卫的战斗力。
本以为一个小旗的军士能顷刻而下,可没想到苏越的麾下居然敢抵抗,时间略微一拖,已经足够苏越赶到现场了。
苏越看看时间,然后说道:“老栾你在家盯着,我去一趟冼州卫。”
要想解决军中将领,那只有苏越亲自出马才合适。
栾金铜笑道:“伯爷尽管去,冼州城里的那几人保证跑不掉。”
苏越点点头,然后叫人进来披挂。
“城西的那个鬼屋起出来多少私盐?”
苏越随口问道。
栾金铜皱眉道:“很多,还在清查中。不过伯爷,这事儿那个呆呆居然早就知道了。”
苏越笑道:“她那是瞎猜的,一天到晚都在做梦,遇到事情也会生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来,误打误撞而已,不足为奇。”
板甲才穿好,瘦猴就溜进来禀报道:“老爷,赵燕青和马东林刚从刘辟显家出来,看样子有些慌了。”
苏越伸出手去,好方便苏北沙给自己套上臂甲,闻言就说道:“丧家之犬而已,马上让人提醒十七五,要提防他们逃跑,若是跑掉一个,呆呆就许配给别人了!”
“老爷,雷知府求见。”
苏越一怔,然后皱眉道:“请他进来。”
等雷斌进来时,苏越已经全身披挂完毕了,正在试着合上面甲。
“咔嚓!”
苏越缓缓转身,出现在雷斌面前的就是一具冷漠的战争机器。
雷斌被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这才惊惧的说道:“梦兰……伯爷。”
面甲里的冷漠眼神一动,旋即就被掀开,露出了苏越的脸。
“雷知府来迟了。”
雷斌的腿一软,坚持着没跪下,颤声道:“下官有罪……”
苏越凝视了他一眼,然后走下台阶。擦身而过时,他淡淡的道:“知道有罪是好事,赶紧交代吧,至于怎么处置你,那自有陛下决定。”
苏北沙和瘦猴大步跟了上去,走动时身体上的盔甲碰撞,发出来的声音让雷斌后悔不迭。
这是军队啊!
我怎么把文官的行事方法套到了苏越的身上呢!
苏越带着一个的干户所,一路浩浩荡荡的去了冼州卫,沿途的百姓看到这般军容的阵列,都躲在街边,害怕而又好奇的猜测着谁又要倒霉了。
到了冼州卫的大营门口,守门的军士看到这个阵仗差点被吓尿了,直到有人过去,拿出勘合交代道:“永夜都卫奉旨行事,梦兰伯就在后面,请你们的彭卫将出来吧。”
由于担心被刺杀,所以苏越谨慎的呆在了中间,苏北沙贴身保护。
彭泽正在营中坐立不安,作为武将,京城的消息根本就没有通报他这里,所以得不到最新消息的他几乎都要疯了。
“来人!”
彭泽决定不能再等了,他叫人进来吩咐道:“马上去赵燕青家问问京城的消息,要快!”
可亲兵才出去没多久,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他满脸惊慌的道:“大人,有人闯进来了!”
“谁那么大胆!”
心情正不好的彭泽不禁恶向胆边生,大步出去,就准备收拾来人。
苏越的人马已经被围在了中间,火枪阵列已然成型,就等着齐射的命令。
“梦兰伯奉旨行事,阻拦者杀无赦!”
一声尖利的叫喊后,围在周围的军士散开,索云一身内侍的打扮走出来,把手中的牌子朝着四处一晃,然后得意的回身道:“梦兰伯请进吧。”
梦兰伯?
彭泽想起前天苏越的那个眼神,脚一软,就喊道:“伯爷,下官愿意戴罪立功!”
“你愿意戴罪立功?”
苏越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走出来,看到在地上瘫软成一团的彭泽,厌恶的道:“军中之耻!冼州府成为南方私盐的最大窝点,你彭泽功不可没,你还有什么功可立的?”
若是彭泽没有被收买,那些大规模走私食盐的动静怎么瞒得过他!
“拿了他!”
就在彭泽被苏越拿下的同时,三辆马车也出了冼州城。
刘山仁看到安全出城,不禁松了一口气,可看着车里只有男丁,想起女子都留在了家中,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生出了些许悲凉之意。
可刘辟显却冷冰冰的道:“女人没了还可以找,可要是把根给断了,那你我就是刘家的罪人!”
刘山仁想起了妻子和小妾,不禁点点头道:“父亲,孩儿知道了,只要保住了根,咱们总有一天还能东山再起。”
刘辟显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还有你不必担忧,到了海边,若是没有为父出面,那谁都走不了。”
刘山仁不禁为自己父亲的老谋深算感到了由衷的佩服,可还没等他赞几句,前面的车就停了。
刘辟显怒道:“为何停住了?赶紧走!”
“刘辟显,你想去哪儿啊?”
十七策马出现在了刘辟显的视线中,看到刘辟显后,他欣喜的道:“好,抓到你就好,来人,全部绑起来!咱们回去……”
全部嫌犯被抓获,私盐被查封,御史也来了,还是苏越的老熟人。
王御史躬身道:“伯爷,私盐、财物、人犯均已入册,敢问何时上奏?”
苏越正看着那些口供,闻言就道:“不必上奏了,咱们马上回去。”
王御史有些不忍的道:“那雷斌可算是出首吗?”
出首算得上是立功,同为读书人,想到雷斌以后的下场,他有些不忍心。
“他不算!”
苏越冷冰冰的道:“他来的那会儿,正是本伯收网的时候,没说他投机就算是本伯宽宏大量了。”
看到对方有些黯然,苏越就说道:“人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今日我的笔一歪,确实是能让雷斌得到宽恕,可你想过没有?今日宽一点,明日宽一点,国法何在?!”
正义凛然的苏越让王御史羞愧不已,他检讨道:“是下官错了,伯爷勿怪。”
“我怪你作甚。”
他可是苏越一直在留意的盟友潜力股,所以他笑道:“你一直是御史,没经历过多少实务,所以不知道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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