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都致力于治好你，但即使在这间疗养院度过余生也远比多数联邦公民的人生要好，只要您能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这里对你就是天堂，而且我们其实也不会强制将您拘束在这。

“如果你想要离开，只要直接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当然，这事肯定还得和您的父母打个招呼。”

马恩回答道：

“没事，我还不急着走。

“你可以详细地讲下我的具体问题是什么吗？”

许文面露为难：

“这个可能不是很适合，在涉及可能影响你精神的问题时，我们都得谨慎回答，最好的做法是循序渐进，不如让我先带你外面走走，趁着你还能看清的时候熟悉下这间医院。”

马恩点了点头：

“听起来不错。”

他也挺想探索下这里的，眼前这个以许文的形象呈现的东西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只是坐在这里和他对话恐怕没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现在自己依然可以用非强制的方式离开，许文存在的目的似乎也是抛出那个“随时可以离开”的提议，就好像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自己驱赶出去。

许文站了起来，接着热情地招呼他道：

“那就跟我来吧。”

马恩也起身跟着他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推门出去后映入他眼中的是熟悉的走廊，跟他最初在维克托疗养中心的距离没有任何的区别，只不过……

走在路上的有钱病人和护工们却有些异样，他们的面孔都让马恩感到了几分熟悉，接着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些全都是他在现实里见过的人。

其中有救世联盟的成员，联邦的政客，诸神的子民，甚至还有曾经和他擦肩而过的路人。

就好像自己过去的记忆全都是用这些病友们当做素材拼凑起来的幻想。

亦或者恰恰相反，这里才是用自己过去的记忆组成的。

对于自己为何会身处维克托疗养中心，马恩也有点想法，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寻找记忆，而这里恰好是自己失忆以后所在的地点，也许这也意味着自己现有记忆的尽头。

它是过去和现在的分界线。

“这位是你专门的护士。”许文低声看着远处一间病房外站着的女人说道。

马恩看着神色温柔的陈云问道：

“所以她不是我的姐姐。”

许文点了点头：

“对，你有注意到她其实姓陈吗？”

许文上前和陈云说了几句，随即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接着转头对马恩笑了笑，似乎是在庆祝着他终于摆脱了那梦魇般的幻觉，而且马恩能感觉到她的笑容有多么的真诚。

这是个善良的人。

但许文没有在她面前停留，接着带着马恩朝前走着：

“陈云是你在这里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但在刚刚入院时，你也结交了几位病友，还成立互助小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再次将你安排进去。

“你的情况在他们中应该是最严重的，即使有的时候稍微清醒了点，也很快会在十几天内重新回到那种沉溺于幻想世界的状态，而且对前次清醒时也没有任何的印象。

“希望这次我们能有新的进展。”

马恩忽然开口问道：

“这间医院有地下结构吗？”

许文摇了摇头：

“没有，我记得你很久前也提到过什么地下，不过我们这里没有，主要是因为我们考虑到这可能会引起用户不好的联想，才特地不建造地下楼层的。

“对了，我带你去见见在这里的熟人吧，他们应该还挺想念你的。”

这么说着，许文就带着马恩在楼道里转来转去，接着来到了间活动室面前。

他敲了敲门：

“赵医生在吗？”

过了几秒以后，一位老人就拉开了门，目光迅速地在马恩和许文身上扫过：

“他可以自己行动了？”

许文点了点头：

“脱离疗法生效了，我想让他趁机在接触下其他以前熟悉的病人，你这边方便吗？”

赵观无点了点头：

“当然。”

接着他就退步让出开了空间，而许文也直接带着马恩走进了活动室中。

屋内正有八位病人围着坐在一起，其中多数的面孔他都很熟悉，但也有马恩没见过的家伙，但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全都好像认识自己一样，只是对他出现在这有些惊讶。

许文站到他们中介绍道：

“你们应该都记得马恩，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我想带着他见见以前同个小组的朋友。

“马恩，你对他们还有印象吗？”

马恩回答道：

“我对他们多数都有点印象，不过很难说我想的和你想的是不是同一种。”

他所谓的病友里有好几个十分眼熟的面孔——分别是秦岚，影子，拉菲文，瑟莉，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尤月，以及阴阳双子里的男孩王阳，除此以外还有两个马恩以前从未见过的家伙。

一位是有着漂亮褐色肌肤的高挑女性，她身上还挂满了各种引人注目的异域饰品。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另一位病人，他脸上贴着张画着简笔黑色笑脸的纸张，但马恩在看着“他”的时候却没法理解他身上的任何特征。

性别，身高，气质，着装，全都没法直接感知，就好像……

利用了那根手指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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