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望着游沧海,想起第一次听说“沧海、铁山、一岳、擎天”即将抵达济南的时候,心情激动,无与伦比。
很可惜,此刻游沧海身陷囹圄,影只形单,却无人搭救。
毕敬笑起来,抱拳拱手:“果然好手段,到了这时候,依然面不改色。就是那三件事,不知道游先生有什么指教吗?”
游沧海看着那位船越先生,淡淡地一笑:“从北平来,为这件事,有些小题大做。黄金白银,金山银山,只不过是钱财,贵国天皇铁骑所向之处,屠杀一空,岂不是任意掠夺,集聚如山?”
船越皱了皱眉头:“错,游先生,你误会我国天皇陛下了。他一向喜爱和平,所以发誓要创建大东亚共荣圈。某些帝国军人,曲解了他的意思,才会对几个城市采取了敌意态度。”
两名日本军官面有不悦之色,手按枪柄,即将发作,但又强行忍住。
“好吧,贵国天皇尽善尽美,天下无敌,好不好?不过,有些话我已经告诉毕先生,任何时候,我不当叛徒,也不当内奸,还是死了劝降这条心吧。”
船越胸有成竹,指向毕敬:“毕先生,你大概没有向游先生说明,他的妻儿老小十二口,此刻都在北平军部的招待所里。他死,不是死一个,而是十三个。”
毕敬一笑,转头告诉游沧海:“听到了吗游先生,你死,就要死十三口,游家灭门,一脉永亡。”
陈宝祥听不下去,恨得牙根痒痒。
江湖人做事,祸不及妻儿。
当下,船越、毕敬以妻儿老小性命威胁游沧海,已经犯了江湖大忌。
“好啊,这样我反而了无牵挂了。二位,方便的话,今日就去北平,我就能早日见到家人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中国人,也不差我游家十三口了。”
一个日本军官大喝一声:“八嘎呀路,死了死了的!”
他瞬间掏枪,对准游沧海的额头。
没有人行动,任由他的食指扣下了扳机。
嗒的一声,撞针空响,原来他的枪膛里没有子弹,只是吓唬吓唬游沧海。
很可惜,他不过是军队中的一介武夫,而游沧海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江湖豪杰。他这些小伎俩,只能吓吓无知孩童,在这种场合下,毫无作用,犹如小丑。
梅姐站起来,牙板一扬。
陈宝祥以为她要开口唱曲,却没想到,那握着唢呐的女孩子突然发难,唢呐一吹,射出三支短箭,其中两支,钉进了两个日本军官的咽喉,剩下一支,被船越闪过,只划伤了他的脸颊。
拉二胡的女孩子,以丝弦为弓,琴弓为箭,凌空一射,插入毕敬的后心正中。
如果是普通人,必定一箭穿心,但毕敬穿着天蚕宝甲,抵消了箭头上的杀伤力,只是受了轻伤,并未遭受重创。
扑通、扑通两声,军官到底,一起归西。
他们瞧不起中国江湖人,这就是死亡的前奏。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果然有问题。”
毕敬笑着,反手拔掉了长箭,随意丢在地上
梅姐将两块牙板一拍,从中抽出两枚丧门钉,反扣在双手的食指、拇指之间。
“没错,牡丹阁的姑娘们长得漂亮,乐器出众,杀鬼子也从不甘居人后。毕先生,谢谢你两次垂青,邀我们参加盛会。乱世之下,知音难求。如果你不是狗汉奸,我们也许能成为音乐上的朋友呢!”
毕敬微笑着摇摇头:“知音?你们也配。刚刚二胡与唢呐合奏《百鸟朝凤》时,几次吹错,音节散乱,完全陷入了杀机之中。曲有误,周郎顾。我也想跟牡丹阁成为知音,但你们,不够格!”
梅姐脸红,看着那两个女子。
音律高手对于音节的把控,犹如呼吸一样,具有超强的节律感。
曲有误,周郎顾。
如果这曲子中的杀气连毕敬都感受到了,本次刺杀,已经失败。
“算了毕先生,既然是敌人,也不用假装优雅了。我们要船越先生提包里的东京防空武器系统图、大杀器设计图。”
毕敬哈哈大笑,指着梅姐,笑出了眼泪:“你们要……这些图?简直不自量力,这些图对南方军毫无用处,只对美国人有用。你们最多不过是南方军的小喽啰,怎么可能认识美国人?”
梅姐一字一句地给他纠正:“错,我们不属于南方军,而是属于世界联盟的‘自由女神’部队。有了这些资料,美国军队轰炸东京湾,鬼子就全完了。”
陈宝祥跟黄家少爷、小厮们躲在一边,他好几次握住了袖子里的攮子,准备出手刺杀毕敬。
他始终认为,毕敬才是真正的大敌。
深不可测,坚不可摧。
杀了毕敬,鬼子这一边就露出了破绽,可以一块块吞掉。
他没找到太好的机会,尤其是两次看到毕敬穿着天蚕宝甲,普通武器对他毫无杀伤力,就更加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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