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如果你们为了凤九而来,那就打错算盘了。你们根本混不进去,泺源公馆把守严密。连只喜鹊都飞不进去。”
其中一个年轻人,笑眯眯地点头:“没错,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啦,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不然就有你好看!”
他拍了拍腰间的匕首,放肆地笑起来。
陈宝祥越来越愤怒,万花楼的手下果然嚣张,对待中国人,如狼似虎,如果遇到日本人,就全都怂了。
既然他们是万花楼的人,陈宝祥就断定,连城璧已经开始行动。
这些人不仅仅是要潜入泺源公馆,而且一定要采取爆裂行动,将这里夷为平地。
“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陈宝祥从这些人的肩头望出去,泺源公馆楼顶的那杆膏药旗,随风飘摆,张牙舞爪。
天不可有两日,正因如此,陈宝祥每次看到膏药旗,无论大小新旧,都觉得分外扎眼。
如果万花楼有胆量,毁了泺源公馆,甚至是炸了日本军部,给日本鬼子致命一击,连城璧就是真英雄。
陈宝祥的脑子似乎突然转过弯来,他急匆匆过来,目的是让凤九归降郑鸣蝉——“我傻了吗?向日本人低头,岂是英雄好汉所为?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凤九那样的人,宁愿站着死,不肯跪着生,我劝她投降……我还是人吗?”
一瞬间,他完全清醒,放松下来,停止了挣扎。
“陈老板,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熟人,别让我们为难,行不行?”
年轻人摘下匕首,在陈宝祥鼻尖前面挽了个刀花。
刀光刺眼,寒气森森,让陈宝祥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一下。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怕了,怕了,怕了就好办,别坏咱大宗主的好事,就饶他一命!”
陈宝祥脸一红,他并不害怕匕首,心里惦记着凤九、白凤凰、修夫人……他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把这条命丢在泺源公馆。
“各位,给大宗主、大青衣带个话,我陈宝祥错了。”
“什么?”
几个人愣住,不知道陈宝祥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去泺源公馆报信了,也不跟万花楼对着干。你们放心,只要是杀鬼子的事,咱济南老百姓举双手赞同。”
他这句话发自肺腑,毫不做作。
几个人不作声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告诉大宗主,但凡有一线希望,就给凤九留一条命——如果不能留命,就留一个全尸。我负责收殓,拉去埋葬,入土为安。”
年轻人摸摸后脑勺,迟疑地点头:“你这……你这个要求,我报给大宗主,再通知行动组的伙伴——”
猛然间,年轻人张大了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墙上。
“是谁……”
他转过身去,一把短刀穿喉而过,根本容不得他喊叫出声,就痛苦地倒下。
其余四人反应稍快,但刚刚向两边散开,眉心已经中枪。
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手握双枪,连续点射,瞬间杀了四人,正是郑鸣蝉。
他的枪上装着消音器,动静极小,四枪过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巷子里静下来,静得能听到死者伤口鲜血汩汩涌出的声音。
“这些人啊,色厉内荏,只知道欺负老实人。陈老板,你没事吧?”
郑鸣蝉向陈宝祥伸手,他赶紧爬起来,不必对方搀扶。
“都死了,都死了?”
陈宝祥摊开双手,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眼神惶然,向郑鸣蝉质问:“郑先生,你根本不该杀人。他们是万花楼的人,杀了他们,是会犯众怒的!”
“犯众怒?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暴徒罪犯,杀了他们,就能保证济南平安。”
陈宝祥无法追究,当务之急,是要给凤九一条活路。
郑鸣蝉向万花楼的人痛下杀手,出乎陈宝祥的预料。
他本来以为,万花楼做好了充分的进攻准备,只等最后一击,却想不到郑鸣蝉棋高一着,早就在外围做好了防御。
卡车上的日本兵,出城之后,立刻换装返回,在泺源公馆四周布成了一道防线。
万花楼懵懂无知,只会遭到杀戮。
郑鸣蝉收起双枪,拉着陈宝祥,穿过高都司巷,找了一家馄饨摊坐下,要了两大碗馄饨。
“陈老板,今晚好好看戏,不管来多少人,都是死路一条。江湖豪杰头脑简单,轻视泺源公馆的势力,真是可笑——我手下的士兵身经百战,以一当十,个个都是神枪手,只要来的,有来无回。”
郑鸣蝉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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