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离开铭新池的时候,心里越来越没底。
过江龙的出现,让济南的江湖形势,再次陷入腥风血雨当中。
无论济南还是东三省,都会有无数贪婪的江湖人,直接卷入其中,最终尸横遍地。
冯爷的妥协,让他再次见识到,冯爷老奸巨猾的一面。
英雄不吃眼前亏,冯爷暂时示弱,不过是虚晃一枪。
无论过江龙从天子绣里得到什么,冯爷都有可能,瞬间反杀,把秘密夺回来。
人人都想要天子绣和大清龙脉,就是因为牵扯到那只神秘力量,谁控制了大清龙脉,将来就能像最早的大秦皇帝一样,乱世崛起,逐鹿天下。
这一点对于那些野心家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陈宝祥很明白,野心家永远都是野心家,名利二字对他们毫无意义,他们只想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陈宝祥走到芙蓉街的时候,忽然发现玉谦旗袍店再次开门打扫卫生似乎开业在即。
他走过去,店里的四个伙计忙忙碌碌,没人理他,但面目陌生,以前从未见过。
“兄弟是不是旗袍店又要开业,难道换了其他老板吗?”
其中一个伙计点头:“那是自然,王老板买下了,这地方重新开业,让济南百姓能够穿上最时髦的衣服,只不过——”
他上下打量陈宝祥,撇了撇嘴角,没有再说下去。
陈宝祥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嫌弃自己是个穷人,根本不配到这里来买衣服。
“朋友,这位王老板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实力在芙蓉街开旗袍店,而且是在老的御前旗袍店的基础之上?”
四个伙计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赶紧走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陈宝祥站在路对面,看着熟悉的玉谦旗袍店,就想到他跟大青衣顾兰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修夫人走了,顾兰春也消失了,当吓得陈宝祥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陈家米饭铺,或许他应该打起精神来重新开始生活,但努力了这么久,他脑子里始终有修夫人的影子,无法回去。
他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过来搭理他,最终还是一路向东回米饭铺。
想不到,米饭铺那边又有人送礼。
传文告诉他,是一位名叫过江龙的客人,送了一个小皮箱,沉甸甸的,到现在都没敢打开。
陈宝祥走到北屋皮箱就摆在床上,上面贴着封条,一行字迹写着“有请陈宝祥老板亲手开启”。
陈宝祥揭开封条,打开箱子,如他所料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三十根金条。
无功不受禄,这是济南人的古训。
虽然是他领着过江龙找到了冯爷,但这件事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知道对方如此酬谢。
他把箱子合上放进厨子里不敢妄动,一旦过江龙找回来,马上把金子还给他,这件事就了结了。
传文有些担心:“爹,送东西来的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还是把这些礼物保存好,不要弄坏了,将来好还他们,以免怎么也拉扯不清。”
陈宝祥感叹传文,这孩子经过小半年的锻炼,待人接物很有规矩,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心,这才是一个好生意人应有的水平。
他把过江龙的事情向传文说了一遍,传文惊讶的叫起来:“竟然还有这种人,我们并没有帮他什么忙,直接送来一箱金子,难道那边是开金矿的?”
陈宝祥苦笑,这倒很有可能,东北也有很多小金矿,还有很多淘金场子,每年都能弄出不少金子,很多山东人闯关东就是冲着金子去的,但能成功的凤毛麟角,万里无一。
他和传文之间已经无话不说,着力培养这个儿子。
传文也很努力,以后接替他不是问题。
“爹,既然这样,我们跟冯爷划清关系不就是了,不然的话只会越来越乱,你不要金子,咱家里也不缺金子。”
如果这些事被柳月娥知道,结局肯定不一样,柳月娥虽然不贪,却很懂得过日子,只要进了家门的礼物就不能再送出去。
陈宝祥拍了拍传文的肩膀:“老大有你看着店面我很放心,以后这个家早晚都是你的。”
到了晚些时候夕阳还没落山,陈宝祥就收到了请帖,今天来自八卦楼,发出请贴的则是过江龙。
送铁子的人带了个话:“陈老板,那位老板说了,今晚请你赴宴,给你准备了四个姑娘让你一醉方休,一夜风流。”
当着柳月娥的面陈宝祥红了脸,连连摇头,真的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以前从未有这样的朋友,也为有这样的晴天,所以柳月娥对他很放心,谁曾想出现了过江龙这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托人捎了,这样的话来让他百口莫辩。
“告诉那位老板,我还是不去了,今天太累了。”
送信的人接着说下去:“那位老板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回答案,只告诉你一句话,要想家人平安就按他吩咐的去做,不然你们之间总有一个先倒下。”
陈宝祥无奈只能把所有情况告诉柳月娥,并且声明过江龙一定是恶作剧,故意那样说。
柳月娥摇头:“那怎么可能,你在外面的朋友,我大都不认识,既然人家说给你准备了四个姑娘,那就一定有这种事,当家的,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外面的女人刚刚离开济南,你又生出这些事来,陈宝祥无法辩解,死死瞪着那个送帖子的人。”
陈老板,有气不要撒在我身上,我只是个送信的,那位老板等你回信,赶紧说吧,陈宝祥惦记着天子绣和大清龙脉,至于那些姑娘都是节外生枝。
“你回去告诉那位老板,晚上八点一定会到,但请他把那些姑娘全都赶走,不然的话我到了门口也不会进去。”
话虽如此说八卦楼是妓院,那里的姑娘多如牛毛,赶到别的地方去一会儿一会再回来,总之,在很多老济南人眼中,只要进了八卦楼,就不再是好人,男人女人都一样。
陈宝祥既然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解释了,等到宋姐的人走了,它才继续说下去:“秀儿她娘,我向你发誓,绝对没有姑娘的事情,那位过江龙中午来过,他要找的是冯爷,跟我没关系,我最多不过就是个中间人。”
柳月娥一直都在冷笑,并不相信陈宝祥说的每一句话:“当家的,我不管你怎么做怎么说,你要看在所有孩子的面上,好好记住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你有什么,那咱这个家就完了。”
陈宝祥只能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大碗凉茶,才把心里那股怨气完全压下去,他不愿听到柳月娥冷嘲热讽,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到了八点钟,他如约来到八卦楼,进了立春院过江龙约他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此时正坐在花厅的椅子上,膝盖上搂着一个姑娘喝酒聊天。
陈宝祥走过去,过江龙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胜其烦,一定会来,这一次你不不来,我会变本加厉,一定会请你到这里,我们好好商量。”
陈宝祥笑起来,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我太太问了好几次,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外面那么多酒馆饭店,我可一定要约我到妓院里来。
过江龙哈哈大笑推开了那个姑娘,然后带着陈宝祥到了自己住的房间
“陈老板,我约你来,是想让你帮我联系一个人,这个人只有你能有面子,把他从外面约回来,你懂不懂?”
陈宝祥下意识的想到了修夫人,既然大家拿到天子绣,都无法解决其中的谜题,那就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曹大帅家的东西,曹大帅之女肯定认得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所以说他们要去太行山把白凤凰或者修夫人直接带回来,让他们参与解谜。
陈宝祥现在发现过江龙并非是一根筋的人,恰恰相反,他只不过是用最简洁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需要用心勾画,他也绝对应付的来。
“陈老板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用把话说到最绝,那箱金子就是你的酬金,你只要把修夫人或者白凤凰弄回来,其他的就别管了。”
陈宝祥苦笑:“我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弄回来?他们现在是在太行山处在八方面军的管辖之下。朋友,你这样做事已经坏了规矩,整个济南城被你搅得七零八落,我和冯妍都不想再跟你交往了。”
过江龙冷冷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老板请你过来是给你面子,难道你以为除你之外就没有人能把白凤凰和修夫人弄回来,你错了,我还有很多朋友就在太行山,只要给他们摇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老老实实把人送回来,跑都跑不了。”
陈宝祥盯着过江龙的脸,很快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自我吹嘘,而是深藏不露,一定有过人之能,在东三省那边,很多人背后的金主就是日本人,假如过江龙也是日本人的走狗,那就麻烦了。
“这位朋友,我请教你,到这里来谁是你的金主,谁是你的后盾。”
过江龙龙啸的摇头:“陈老板你以为像你一样没有靠山就不能做事,我们东北人恰恰不是这样,一城一地都是我们一刀,一枪拼回来的,我们占领,别人就别想再要回去面对,日本鬼子也是这样,所以说,我提任何问题,你还是乖乖考虑合作,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没有多少耐心是先警告你,懂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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