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人物停住,金庆辉才无奈地苦笑:“师兄,原来你的日语水平已经这么好了。在德国时,你就开始学习日语,但那时候,你连最简单的句子都说不好。”
大人物淡定地一笑:“你知道吗?八方面军神机军师周先生说过,语言的沟通胜过大刀和长矛、猎枪和子弹,所以我们每一个能够做领袖的人,一定要明白自己应该学什么,应该懂什么,应该如何才能发挥枪炮以外的力量。”
这一次金庆辉完全愣住,她以为依靠翻译的控制,就能让大人物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完全被隔绝。
当下大人物日语流畅,根本不需要翻译,就能跟日本天皇对话。
这样一来,天皇就会感到无比尴尬,遭到大人物的当面训斥。
“师兄,你真是多才多艺,小妹佩服。我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不让你去面见天皇。”
大人物淡定地一笑:“我敢这样说,就不怕你改变计划。你已经向他汇报过,对不对?临时改变计划,上面怪罪下来,你能担待得起吗?”
金庆辉更加被动,她的所有做法,都被大人物计算得清清楚楚,如今的确是落子无悔。
她为了利用大人物,提前向上级汇报,这个环节已经无法撤回。
“师兄,你真厉害,真是厉害!”
金庆辉已经无法更改,在大人物面前只能认输。
直到此刻,两个人的辩论才分了胜负。
陈宝祥感叹,大人物有智谋,有能力,也有口才,的确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以前他见过很多人,包括金庆辉这样的人在内,但他们加起来都不如大人物。
即便是在鬼子的控制之下,大人物的表现仍然是出类拔萃,可圈可点。
辩论结束,有人摆上饭菜,三个人面对面吃饭。
陈宝祥握着筷子的手簌簌发抖,他感觉到,金庆辉再一次被大人物逼入绝路,一定会想办法挽回。
大人物提前暴露自己的口才,并不聪明。
“师兄,你见到天皇会说什么?除了骂人发火之外,还有什么高见?”
金庆辉换了一种语气,无比谦虚地讨教。
大人物一笑:“当然不会骂人,也不会呼喊口号,打倒日本鬼子,但我知道如何说服对方,让他从中国大地撤兵。如今的华夏,已经不是甲午海战之时,我们有太多的人民武装,日本鬼子进来,就好像一条鱼扔进池塘,一开始也许游得还畅,但最后肯定是死路一条。虽然进入中国的日本军队这么多,但你们后续已经没有人了,把年轻的男人全都派过来,后方一片空虚,世界上哪有一个这样的国家,能够成功,想想看,对不对?”
陈宝祥连连点头,他从报纸上看到的正是这种消息。
金庆辉横了他一眼:“陈老板,你懂什么啊?我师兄说的都是横行天下的真理,普通人怎么能听得懂?”
陈宝祥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既然对方如此恼羞成怒,那么他不开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人物一边吃饭,一边向金庆辉讲解太行山那边的人民生活。
所有的土豪劣绅交出土地和骡马,平均分给老百姓,让老百姓能够耕田过日子,人人过上富足生活。
只有自给自足,才能让太行山的老百姓成为真正的有产有家者,日子才会过得越来越有希望。
当大人物细心描述的时候,金庆辉握着筷子,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也在仔细倾听。
如果她有机会掌管济南,太行山那边的这一套理论,正好适合中国百姓。
陈宝祥看到金庆辉的侧面,他能想到,如果对金庆辉形成刺杀局面,消灭这种人,济南的鬼子就会乱成一团。
他并不希望到那一步,假如大人物能够说服她,双方合作,就更完美了。
陈宝祥胡思乱想,当然,这些事情他无法决定,而且他考虑问题的能力无法跟对方相提并论。
吃完饭,金庆辉说,自己办公室还有工作,就让陈宝祥陪着大人物。
这当然是另外一种陷阱,她根本不担心陈宝祥救走大人物,也不担心他们互相传递情报,因为她早在桌子上安了窃听器,就连大人物和陈宝祥都知道。
金庆辉走出去,大人物笑着告诉陈宝祥:“一切都是假象,金小姐做的这些事是给外人看的,你不必当真。如果她想策反你,干万小心。这种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常有的事。”
陈宝祥赶紧点头:“先生,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出去,整个山东的抗日局面等着你来领导。这一次你孤军深入,成为日本人的阶下囚,非常不明智,对不对?”
大人物的嘴角轻轻一翘:“总要有些人先行一步,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仰,孤注一掷。假如这一次我能成功,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枪炮和侵略了。”
陈宝祥只能说,对方做的太决绝了,根本没有留下转圜的余地,就算是修夫人他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在这个既定事实前面,闪转腾挪。
“先生,你这样做,让大家都变得很被动。”
大人物轻轻挥了挥手:“根本不要设法营救我,我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再努力一次。日本鬼子逼人太深,只有刺杀敌酋,才能让我心安。”
陈宝祥能够想到,大人物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会如此淡定。
即便是说话时惹怒了金庆辉,也觉得无所谓。
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态度,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软弱下来,陈宝祥的性格中,缺的正是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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