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庆辉输了,跟周军师作对,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结局。
“陈老板,我觉得难受……难受极了!八方面军不但袭击了军火库,还故意留下线索,把我引到这里来,羞辱我……可恨,可恨,可恨!”
金庆辉涨红了脸,抓起一杆长枪,猛然转身突刺,一下子刺穿了旁边的士枪。
“如果让我抓到他们,碎尸万段,干刀万剐!”
这些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陈宝祥用力憋住,不敢笑出声来。
“南山士匪,野狼帮……真他妈的胆子大,敢来济南城买枪,买的还是贼赃……别让我抓住他们的头领,一抓住就枪毙,枪毙……”
陈宝祥默默地低下了头,这个院子在街口,修夫人住的院子在街尾,相距大约四十步,隔着六个门口。
“陈老板,走吧,走吧,唉……”
金庆辉承认失败,黯然低头,向外走去。
这就是陈宝祥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日本鬼子黔驴技穷,最后黯然宣布撤退。
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办法继续追查下去,既然来的是南山的山贼,他们根本不感兴趣,对这些草寇一杀了之。
或许金庆辉觉得,她布下天落地网,为的是抓八方面军那边的绝对高手,让山贼搅局,简直丢尽了脸面,杀都懒得杀,直接活埋。
陈宝祥跟着出来,金庆辉上了车,趴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
陈宝祥不敢说话,只能在一边等着。
“陈老板,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卖掉这些枪,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一定是另有阴谋诡计。我现在觉得,八方面军这边来了高手,我做任何事情,都被他识破,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以来我再也不可能取得胜利了。只有杀了他,结束这场战斗,才是上策。”
金庆辉的声音冷酷无情,已经从刚才的失败和尴尬中清醒过来,立刻拿出了一份济南地图,铺在旁边的座位上,接着自言自语:“距离正觉寺街最远的地方,是天桥地窝子那边,他们把我引到这里,一定是在那边有所行动,可是地窝子里只有穷人,不可能产生其它变化,难道他们会把多余的枪械放在那里掩埋?”
陈宝祥没有开口,但他似乎猜到了结局。
那批枪不过是顺手为之,八方面军不可能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拿走一些枪。
他们的目标是天皇本人,按照这种想法,天皇走到哪里,八方面军的主力就跟到哪里。
当天皇从得意楼撤退的时候,很有可能,周军师他们就跟上去,最终带走天皇,让日本鬼子一无所有。
陈宝祥想到这些,却不会说。
他不可能助纣为虐,帮助金庆辉布局。
金星辉低头看着地图,很长一会儿才抬起头,再次自言自语:“这些枪足以让八方面军实力大增,他们本来枪械和子弹很少,跟皇军对抗的过程中,被打得节节败退,满山乱逃。如今有了正规武器,双方就势均力敌了。”
陈宝祥暗笑,到了这时候,金庆辉的脑子还在牛角尖里,围绕着武器打转。
殊不知,双方争夺的都是天皇。有了天皇就有了一切,没了天皇日本鬼子,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陈老板,现在你告诉我,地窝子那边的工人会不会暴动?如果这笔枪给他们,他们是不是就有勇气对抗日本皇军?”
陈宝祥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下力气干活吃饭的,有什么必要冒着生死危险对抗皇军?金小姐还是不要再想了,反正你们皇军已经堵住了城门,任何人想要出去,都别想把枪带走,对不对?”
这其实也是金庆辉关注的,如果武器流出,北平总部怪罪下来,她也担当不起。
她继续观察地图,突然间叫起来:“错了错了,原来他们的目标是天皇陛下,如果刚才他们带走天皇,此刻已经出城,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立刻吩咐一声,让左右的人迅速联络天皇的护卫队,看他们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上了秘密列车?
事实上,陈宝祥猜对了。
八方面军的目标一直都是天皇,而不是所谓的军火库,他们抓住天皇另有大用。
假如日本鬼子忽视了这一点,就是把天皇完全扔了出去,任由八方面军处置。
得到天皇消失的消息,金庆辉彻底慌了神:“怎么回事?明明那些人护送他回火车站,只有几百米距离,又出了什么事?八方面军的人到底在哪里动的手,我们的人竟然一无所知。”
原来金庆辉过于关注军火库,以至于放心地把天皇交给冯爷,忽视了铭新池和秘密列车之间,还有十几条小巷,任何一条巷子里,都可能藏下八方面军的人。
那些本来应该向他汇报情况的线人,此刻也消失了,很可能被八方面军顺手做掉。
她急急忙忙开车,直接赶到火车站。
事情很明显,天皇根本没有回来,火车站这边只有二十几个人,荷枪实弹,执行看守任务,就算天皇回来,八方军面具进攻这里,也是唾手可得。
陈宝祥心里乐开了花,这才是济南人最愿意看到的下场,带走天皇,当众斩首,让日本鬼子垂头丧气,这就是当前陈宝祥的想法。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蠢货,难道没有看到天皇回来?”
这是明摆着的事,天皇在半路失踪,这些人老老实实守着火车,怎么可能看见?
商埠区的小巷子太多,有些巷子根本没有名称,在那里杀人,线人们看到,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报告。
金星辉调集了一切人马,全力以赴追查天皇的下落,终于从过路人那里知道,天皇根本没有上这条路,直接从得意楼向西,大约是去了万字巷的方向。
金庆辉急了:“那怎么可能,我安排他们送天皇到火车上,谁这么大胆,直接出了得意楼就改变了方向?”
只有陈宝祥知道,既然周军师已经混进去,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八方面军的人假扮的。
在天皇的交接方面,出了大问题,接手保护天皇的人应该全都是八方面军的人,真正的日本鬼子和线人,早就被干掉了。
这种环节上的衔接出了大问题,金庆辉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毫无办法。
更糟糕的是,金庆辉进了火车,到了天皇的御用车厢,中间桌子上端端正正摆着一颗人头,就是那个天皇的分身。
外面,日本鬼子正在警戒,不知道什么时候,八方面军的高手把这个人头送进来,杀鸡儆猴。
桌子上还摆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天皇鬼头,尔等榜样!”
金庆辉拿着这张纸,说不出话来。
这本来是她设计的天罗地网,被八方面军冲得七零八落,最后反而赔上天皇的性命。
她如何向北平的总部交代,已经成了大难题。
在这里失去天皇,她以后的升迁想都别想了。
“陈老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直在我身边冷眼旁观,应该明白我哪里出了错,哪里有了纰漏?”
在陈宝祥看来,金庆辉做得没错,错就错在几个环节的衔接上,周军师带着人,特意从这里进行突破,就算金庆辉想反击,智商也不够。
事情似乎陷入了绝境,看着这颗带血的人头,金庆辉无奈地跌坐在地。
这些天皇的分身毫无价值,但对方把这个人头端端正正摆在这里,就是对金庆辉的一种警告,潜台词毫无疑问就是,如果继续对抗,天皇的人头也会摆在这里,让金庆辉吃不了兜着走。
陈宝祥默默地退出了车厢,他知道金庆辉需要冷静一些,然后才能继续发布命令。
外面的日本鬼子,腰杆挺得笔直,站在风里。
过去,中国人见到这幅情形,都觉得日本鬼子纪律严明,非常可怕。可现在,陈宝祥觉得这些鬼子就像木桩,站在那里毫无用处,既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八方面军的人把人头送进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站得再直也一分钱不值。
他走到一边,坐在铁轨上,默默地出神。
正觉寺街那边发生的事,虚惊一场,让他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如今八方面军反败为胜,出现了奇迹,杀得金庆辉措手不及。
陈宝祥感叹:“周军师真是太厉害了,本来力量悬殊,无法取胜,可现在打得金庆辉节节败退,没有反击之力。高手出手,果然就是非同寻常。”
当金庆辉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
“现在,大家听着,好好保护火车,不让八方面军混进来。我先回总部,那边有事等着我。”
金庆辉带着陈宝祥回到日军总部,一切都是借口,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继续研究济南地图。
陈宝祥坐在楼下的小房间里,只能干等着。
金庆辉不下令,他也不敢走,不然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他不知道日本天皇去了哪里,,只是觉得周军师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每一步都蕴含着深意,就算金庆辉想反击,也是处处挨打,根本不可能胜利。
厨房那边,有个浑身油污的修理工拎着袋子,准备出门,经过陈宝祥这边的时候,向他笑了笑,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周军师让我告诉你,全盘胜利,没有瑕疵,不管金庆辉说什么,都不要信。当下八方面军控制一切,日本鬼子什么都干不了,放心吧。”
他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陈宝祥精神大振,原来,再秘密的地方,周军师都能渗透进来,借各种手段向陈宝祥传递消息,让他明白,八方面军无处不在,已经控制了整个济南城。
表面上日本鬼子猖獗,却在关键时刻,处处受制于八方援军,这场战争的胜负早就分出,只要有周军师,天下所有的日本鬼子都不得超生。
陈宝祥越来越觉得,八方面军藏龙卧虎,真的太厉害了,日本鬼子就算再强大百倍都跟不上。
只有中国人,才能守护中国这片热士,周军师一个人就能顶得过干军万马,至于隐藏在川中的南方军,就真的落后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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