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主将已死,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黄巾主将已死,缴械投降者......”
“......”
王昊接连喊了七、八声,随之而来的骑兵小队,同样跟着呼喊。
甚至,刘备麾下的士卒同样跟着呼喊!
然而!
令人震惊的是......
没有一个黄巾放下兵器,有的只是钻入丛林溃逃的士卒,以及海量的黄巾力士,高声诵读着太平道经义,拼死与官兵搏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一刹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林间激荡,没有丝毫畏惧,没有丝毫怯战,有的只是拼死鏖战的决心,以及视死如归的勇气!
难以置信!
失去了主将的黄巾,竟再度发起进攻!
尤其是以黄巾力士为核心的士卒,更是汇成了黄潮,疯狂地朝着汉军攻杀,只有部分信仰不坚定的士卒,遁入了丛林逃走。
“杀—!”
“杀啊—!”
“苍天已死,天下大吉!”
“为了黄天盛世,为了大贤良师!”
转瞬之间,赤色的洪流便包围了土黄色的浪潮,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两军短兵相接,军卒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一阵阵迸发出来。
可眼前这一幕,直接刷爆了王昊的三观!
虽说,他对冀州战场的黄巾,早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与预期,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黄巾当真可以为了大贤良师,而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没有主将又如何?
只要人人心怀对黄天盛世的道心,那么即便没有主将,他们照样会拼死搏杀。
这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在冀州黄巾的心里,绝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而是早已融入血肉的信念!
驱使他们与强大汉军作战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压迫与剥削,而是对黄天盛世的强大使命,他们是主动作战,而非被迫造反!
信念!
这便是信念!
宁死不屈的信念!
一支怀有不屈意志信念的军队,哪怕它装备奇差、毫无训练,但却具备了最强悍的武器,这种武器是任何绝世神兵,都难以媲美的存在。
此前的王昊一直在好奇,为何张角、张宝、张梁战死以后,冀州周边的黄巾缘何还能长期活络在各地,自行与官兵展开战斗。
但是现在......
眼前这一小撮宁死不屈的黄巾,似乎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张角数十年经营下的太平道,绝不仅仅只是反抗暴统这般简单,它已然具有了农民起义军该有的一切要素,只是缺乏正确的领导,方才会最终失败。
与此同时,王昊同意意识到,一支强悍的军队,绝不仅仅是由主将、训练、装备决定的,而是要让每个士兵都对未来充满信念。
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不是为了存活下去!
更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而是要为盛世太平而奋战,为自己切身利益而战!
“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
“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
“打土豪,分田地!”
......
以前的王昊对这些纲领,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号层面的理解,但是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些文字背后,具有何等恐怖的能量。
【你从宁死不屈的黄巾士卒身上,领悟到了政治纲领对于军队的意义,帝王之志初显,隐藏全属性+1;】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能量涌遍全身,但王昊却顾不上感受它带来的增幅,而是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对这些衣衫褴褛的黄巾士卒痛下杀手。
直至程昱率领精兵赶来,配合着刘关张的兵马,才成功将黄巾的反击气焰压下,最终将残存的余孽全部诛杀,一个不剩。
林风阵阵,好不凄冷!
王昊勒马而立,凝望着尸山血海,满地荒芜,心中五味杂陈。
朝代的更迭,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想要真正为老百姓开创盛世太平,恐怕不单单是重新建立一个帝国那般简单。
社会制度的进步,可不仅仅只是一套体系那般简单,它牵扯着方方面面,或许王昊便是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完成。
“司马!”
正当王昊胡思乱想时。
忽然。
自背后响起程昱的声音:“冀州刺史帐下,刘备求见。”
王昊转过身来,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吧。”
程昱一揖:“喏。”
不多时。
刘备匆匆上前,欠身拱手:“末将刘备,见过王司马。”
王昊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轻声道:“刘将军请起。”
刘备这才直起身子:“末将先行谢过司马驰援之恩,若非司马及时赶来,备麾下将士死伤必定更重。”
“不必客气。”
王昊面色如常,淡然言道:“你我虽分属不同将军,但毕竟同属汉庭,乃是友军,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相信若是刘将军遇到这种状况,即便兵力不足,亦会与昊有同样的选择,既然如此,又何必言谢?”
刘备目光微动,唇边浮出一抹淡笑,缓缓点头:“然也,备必与司马同样抉择,诚如司马所言,我等乃是友军。”
“不过......”
话锋一转,刘备再次躬身行礼:“不管怎样,司马也算救了我等性命,理当受此一拜。”
王昊赶忙将刘备搀扶起来:“其实,凭将军帐下两员悍将,自保必然不成问题,昊倒是多此一举了。”
刘备起身,回头望向自家两个兄弟,转而言道:“适才舍弟云长,未遵司马之号令,生擒活捉黄巾主将,备以为终归还是要解释一下。”
“该怎么说呢?”
刘备皱了皱眉,眸色变得异常深邃:“非是舍弟不愿生擒活捉贼将,而是我军在冀州酣战接近半年,从未见过一个主将被生擒活捉。”
“哦?”
王昊略感惊诧:“将军这是何意?”
刘备解释道:“其实,卢中郎此前便想过,要生擒一些黄巾战将,从其口中套出负责突袭粮道的黄巾情况。”
“但可惜......”
摇了摇头,刘备叹口气,倍感遗憾地道:“倒是生擒活捉过一些,但他们或是服毒自尽,或是受刑而亡,总之无一人开口,泄露过半点机密。”
“以至于后来,王使君对此也失去了耐心,下令但凡遇到黄巾贼将,务必全力诛杀,想要以雷霆手段,震慑黄巾嚣张气焰。”
“可谁也没有想到,冀州黄巾竟是越杀越勇,越杀越多,尤其自张角屯驻在广宗以后,这伙黄巾愈加张狂,不断袭扰我军粮道,企图缓解广宗压力。”
“王使君要为大军筹措粮草,从魏郡、常山、中山、清河等地筹集,麾下兵马虽有数万,却压根不足用,而广宗前线却又难以抽调兵力,是以冀州战事陷入僵局。”
听到刘备的解释,王昊猛然想起了什么:“仲德!”
程昱揖了一揖:“在。”
“本司马抓的俘虏,可醒过来了?”
“还没。”
“速速将其兵器收缴,捆绑起来,决不可给令其自尽身亡。”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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