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啊！
实在是太惆怅了！
“陛下。”
不知何时，黄门侍郎转入殿中，欠身拱手道：“太常刘焉到了，正在殿外恭候。”
刘宏喜出望外，大手一挥：“快，让他进来。”
黄门侍郎揖了一揖：“喏。”
旋即。
躬身倒着离开大殿。
不多时，刘焉来到嘉德殿，趋步上前，揖了一揖：“臣刘焉，参见陛下。”
刘宏长出口气，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君郎，起来吧。”
刘焉拱手致谢：“谢陛下。”
刘宏强装镇定地返回上首主位，幽幽目光落在刘焉身上：“君郎，你觉得恢复州牧制，当真可以遏制天下黄巾复辟？”
刘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陛下已经委派各地刺史主管此事，但截至目前，收效如何？”
刘宏叹口气，轻声道：“除了陶谦外，其余各地收效甚微，甚至有些败绩。”
刘焉嗯的一声点点头，继续问：“那陛下可曾想过，他们因何消灭不了黄巾余孽吗？当然，这其中固然有些客观因素，比如黄巾余孽狡猾，不与地方守军正面对决。”
“但是......”
话锋一转，刘焉再次反问道：“当真只是黄巾余孽狡猾吗？这其中难道没有别的因素？比如说刺史只有监管权，没有指挥权，各部依旧各自为战，谁也不愿意碰这个霉头？”
“这......”
刘宏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眉头紧攒，似是陷入了激烈的思考。
刘焉自然不会给刘宏太久的思考时间，而是直接言道：“陛下，其实根本原因朝臣不是不清楚，王昊、皇甫嵩、卢植、朱儁，他们可以大获全胜，在于有直接指挥权。”
“而在此期间，刺史率领的地方兵马，虽然同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纵观其行事，归根到底只起到辅助作用而已，比如押送、筹措粮草等。”
“真正战败黄巾者，是有军事指挥权的皇甫嵩、卢植、朱儁，此次幽州平叛的王昊，亦是如此，否则幽州内部不可能接连失守，被乌桓、叛军快速踏平，不足数月，接连沦陷。”
刘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觉似乎有些道理。
虽然，刺史下方的郡守有军事指挥权，但朝廷有明文规定，不能跨境作战。
想要靠一郡兵马剿灭黄巾余孽，难度系数的确不小，况且他们的个人能力比起皇甫嵩、朱儁等人而言，差距甚远，落败挨揍便也在情理之中。
见刘宏没有反对，刘焉继续忽悠道：“因此，想要彻底平了黄巾余孽，就必须给予刺史足够的权力，让他能调动更多的兵马，来围剿各地的黄巾余孽。”
“此外，剿灭贼子后的政务恢复工作，同样需要他们亲自负责，否则满地疮痍，饿殍遍野，势必引起更大的灾难，州牧制固然对皇权不利，可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宏再次点头，长出口气：“君郎言之有理，单纯战败黄巾余孽，是不足以长治久安的，必须要尽快恢复民生，否则还是会有越来越的百姓，加入到叛军的序列，继续对抗朝廷。”
刘焉内心狂喜，深感刘宏终于开窍，但面上却极其镇定，只是揖了一揖，由衷称赞：“陛下英明，正是如此，州牧制若能成功，少则三年，多则五年，黄巾必平，不复存焉。”
“而届时四海承平，陛下再想办法将权力收回，犹未晚矣。”
“至于不遵号令者？”
刘焉面上绽出一抹淡淡的不屑：“陛下有爱婿王昊，能征善战，天下无敌，何惧那些个叛逆贼子？只需要将其剿灭即可，难道不是吗？”
提到王昊，刘宏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君郎说得没错，子霄的确神勇无敌。”
刘焉摊了摊手：“既如此，陛下何惧之有？”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宏稍稍舒缓心情后，抬眸望向殿门。
吱呀—！
殿门展开，从外面转入黄门侍郎，揖了一揖道：“陛下，尚书台收到驸马奏疏，事关幽州，还请陛下过目。”
刘宏哦的一声诧异：“关于幽州？快快呈上来。”
黄门侍郎颔首：“喏。”
旋即。
便将奏疏转呈给小黄门。
刘宏接过奏疏，展开浏览，不自禁缓缓点头，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君郎啊，子霄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刘焉皱了皱眉，好奇道：“哦？不知驸马在奏疏中，所奏何事？”
刘宏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轻声道：“他说想要令幽州长治久安，必须要尽快恢复民生，令幽州百姓富足，才可能彻底断了叛乱之祸，这与你我之前所言之事，简直如出一辙。”
“哦？”
刘焉惊诧不已：“竟有此事？”
刘宏点点头：“而且这小子很有想法，他想要从根本上，解决幽州贫瘠之事。”
刘焉嘶的倒抽一口凉气：“从根本上解决？幽州自古便是苦寒之地，若是能解决，岂不早成膏腴美地了？这里常年干旱缺少，岂是人力可以转变。”
“哈哈！”
刘宏仰天哈哈一声，瞥向刘焉，轻声道：“君郎，或许这一次，当真是你错了，子霄想要在幽州拦河筑坝，修建水库，解决丰水期的灾患，而且还能缓解平水、枯水期的缺少问题。”
“嗯。”
言至于此，刘宏自己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
刘焉皱着眉：“嘶—！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不过陛下，这可是个大工程，幽州又有战事，他能扛得下来吗？”
刘宏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如果他只是个刺史，恐怕真不行，但现在他持节主理幽州军政要务，一切资源尽皆由他负责调遣，或许当真可以做成。”
“想来你也清楚。”
随即，刘宏瞥向刘焉，傲娇地道：“当年的虎啸山庄是何等荒凉，但在子霄的改造下，已经成为雒阳百姓出城观光的必去之地，朕相信幽州在他的治理下，一定可以变成真正的塞上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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