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干净的两碗酒点了点头。
“如此为娘也就安心了。”
张氏平复了下心情开口说道
“岐儿,你父亲这么多年为何宁愿蜗居在外城的庄子上,也不愿意回家你可知为何?”
“母亲,儿不知。”
姜岐如今虽是心中有些猜测,但仍旧老老实实的说道。
只见张氏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姜岐。
“这便是你们带回来的,你父亲的遗信,你先念念看。”
姜岐闻言赶忙接过拆看观看。
“见字如面,吾妻勿念。吾今困矮谷堡,前路坎坷已成苦战之势,唯怨吾身,令岐儿、羽儿亦入险境。回首往昔,信国表面宁静实则暗藏杀机。自慈母走后,父亲、大哥暗地里动过不少手脚,便自我‘流放’外城庄子。后多方查证,发现此庄留民皆为大伯‘姜松’之扈从。”
姜岐读到这,张羽、卫宁都大为震惊。
姜松?这个名字他们为何从来都很少听人说起。
“岐儿,继续念。”
姜岐点点头,按照张氏的意思继续念下去。
“二嫂心地纯善,为‘南都王氏’子弟,灵江之战后王氏虽然没落,但在南都仍有余脉。而大伯母亦为‘南都王氏’之嫡长女。后二嫂寻到当年大伯母的贴身婢女之一,不想也在外城庄子,已嫁与一姓卫的汉子。”
说到这,姜岐、张羽看向卫宁,卫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他从来没听自家母亲说过。
张氏看出卫宁的不理解,当下说道
“宁儿,老姐姐倒是与我说了,那时候她年岁小,怕受到波及,所以对于王老夫人的事情也是闭口不提,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啊。”
卫宁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姜岐也是叹一口气,继续念道
“最后终于得知,大伯父战死后其实留有一遗腹子,正欲调查这个遗腹子到底是谁,没想到二嫂却被三兄所害,只可惜二兄至此都被蒙在鼓里,整日借酒浇愁。”
姜岐读到这,终于确定了一个消息。
“母亲,三伯竟然害死了二伯母?他们在遮掩什么?那‘遗腹子’,可就是父亲?”
“正是。”
张氏点点头
“你父亲这些年如履薄冰,几次暗杀都是将将躲过,也就是老侯爷的扈从得力,几次三番救咱们于危难,但如今他们也基本上走了。”
姜岐终于从自己母亲嘴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每每到祠堂,都觉得大伯公……如此亲切,原是我亲祖父。”
姜岐声音颤抖着继续念道
“灵江之战让大凉武勋一蹶不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为了削弱当年九皇子的军中势力,大肆重用以顾青光为首的文官,最后的灵江大败,定与他们有关;同时姜林一脉能立刻夺取信国公府,其中亦有手笔。”
姜岐只觉得一张大网已经将他网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大为震惊。
“果真没这么简单,怪不得他们一见我都说‘像,太像了’。”
张氏平静的说道
“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为父报仇,夺回属于咱们的荣耀!”
姜岐震惊
“报仇?母亲,你的意思是?”
张氏示意姜岐接着往下念。
“此次三关大战,半数听从文官集团命令的领兵将领多数云集与武功关方向,我本意跳出这个圈子,但徒呼奈何,反被包围;陀勒兵锋之盛、用兵之速令人咂舌,对我军路线及周边军屯安排了若指掌,故断定朝中定有内应,应是故技重施,妄图进一步掌控兵权。”
“这群蛀虫!为了权利欲望,枉顾将士性命,都该死。”
张羽咬牙切齿的说道。
姜岐继续念到。
“此次应是九死一生,若岐儿得以安全折返,定要三番五次试炼于他,若是无用,则速速离开北都,寻一僻静之地度过此生;若是大事可为,则定要择机光复祖上荣耀,夺回信国,为父亲、为我等报仇雪恨!远宁绝笔。”
姜岐读完后,久久不曾平静。
张氏却开口继续说道
“当年老侯爷战死不久后,王老夫人便查出身孕。姜林知道后,便一面应允这个孩子继承信国公府的一切,而他则甘愿辅佐。另一面则封锁消息,对外宣称老夫人积劳成疾,安心静养不见外客。”
姜岐其实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是什么情况了。
“王老夫人心地善良,便信了他的鬼话,但跟着老侯爷的老人们都留了一手,亦是几次三番让王老夫人及你未出世的父亲免于灾祸。可万万没想到,王老夫人死于难产。”
姜岐等三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姜林已然势大,再加上老侯爷、老夫人均已离世。其扈从别无他法,只得困居于府中,可没成想姜林竟对外宣称你父亲是他的第四子,并顺势掌控了信国,但代价便是爵位直降两级。”
“那这些扈从呢?为何不告诉父亲真相?”
姜岐着急的问道。
“他们也想,但是他们被清洗了。”
“那干爹他岂不是更加危险?!”
张羽也急了,赶忙问道
“是姜林之妻保下了他。”
“我记得我还没出生她便走了。”
姜岐略带追忆的说道
“是的。”
张氏点点头
“武勋之家联姻是常事,姜林之妻也是武勋子弟,其家族受老侯爷照拂颇多,两年前她刚生下姜道宁。姜林这点上倒是像了姜家人,用情至深,所以便答应了其妻,也是其妻护佑你父直至成婚。”
“所以这段往事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卫宁沉声说道,如今这个时间线已经很明朗了,家族中的争权夺利,也能反映出当时朝堂上的文武之争。
张氏朝卫宁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完全正确。
“我已开始对外宣称你父真实身份是前信国侯姜松之遗腹子,以后咱们便回归本脉,你今日踏出祠堂的大门后,与那一支再无瓜葛!”
张氏继续激动的说道
“岐儿,你祖父、父亲的死有多方原因,时过境迁,再去追究什么也不太现实,你的力量也完全达不到。但姜林,绝对不可饶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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