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巡视军营的时候,亲兵来报,说是李世辅到了。张驰得了消息,急忙回到寨厅。
寨厅里,寨将党成正伺候李世辅吃早饭。听到张驰到来,急忙迎出门来。
见党成后边一员虎将,长得身材高大,脸堂方正。张驰笑道:“这位将军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非常人物。想来是衙内李世辅将军了。”
李世辅没想到张驰认出自己,急忙叉手:“末将李世辅,见过左虞候。”
张驰道:“不必多礼。昨夜将军忙了一夜吧,今日正该好好休息。我们营中正在吃饭,过上几刻,便就拔营去绥德军。听说李将军昨夜拿了撒离喝?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世辅忙道:“撒离喝这厮只带了五六十人便来绥德城,被我顺手拿了。怕他后面还有大军,今天紧急出城,想要投靠宋军。城中我阿爹不知未来好何,只作不知。”
张驰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撒离喝是陕西一路之帅,我的军队要打仗,在我军中是不合适的。这样吧,我派一员大将,陪着李世将回石州,将撒离喝献于宣抚。”
李世辅笑道:“撒离喝既已拿到,虞候派人把他送到后面就是。我本是战将,再者前面绥德城里有我阿爹,正该前去叫城,怎好到后面去?”
张驰看着李世辅,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后面一路都是我的大军,没什么意外,把撒离喝送回去就是。将军快用些早饭,略歇息一下,我们就该动身了。”
李世辅见张驰态度和善,对自己谦恭有理,心里非常欢喜。道了声得罪,仍旧用饭。
张驰见李世辅的早饭一只肥鸡,还有一葫芦酒,心里面有些不喜欢。现在是战前,一般来说,王宵猎军中的早餐是小米饭或者是馒头,再配几样咸菜。因为打仗可能吃不上午饭,必须用大量干饭垫底。如果在平时,可能就是包子油条之类了。尤其战前不许饮酒,这是军中严禁。
张驰在军中多年,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见到李世辅这样,还是觉得别扭。
酒这个东西,喝习惯了,顿顿要喝。如果决心断了酒,人也不会怎么样。王宵猎军中禁酒,最重要的原因是不让将士染上喝酒的习惯,并不是不让人喝酒。
张驰能喝酒,却不爱酒,更不会一天不喝浑身难受,这是他跟李世辅的区别。
李世辅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一只鸡,一葫芦酒,吃得酣畅漓淋。
等到吃完,前锋已经出发。李世辅站起来,拍拍肚子道:“恰是正好!我随着他们一起走!到了绥德城,喊阿爹开了城门,就此夺了绥德。”
张驰道:“不必如此着急。大军行进,怎么跟将军相比?你可去歇息一下,再追不迟。”
李世辅笑道:“在金军中数年,每日里许多烦恼。今日一切皆去,人也兴奋异常,如何歇得住?不如就跟前锋一起行路,早一点结束此事。说一句实话,我阿爹在绥德城中,我也担心得很。”
张驰道:“既然如此,将军就与我一起吧。今日这一战不比平日,我们与前锋团一起出发。对了,撒离喝我还要审一审,看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事。”
李世辅答应,与张驰一起到了旁边的房间。
见到撒离喝仍然被堵住嘴,张驰:“怎么能这样对待撒离喝将军?快快取了嘴里的布出来!”
亲兵扯出撒离喝嘴里的布,撒离喝张嘴就骂:“直娘贼,这一路上差点把我憋死!李世辅小儿,你乘我不备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便放了我,我们两个斗上一斗!”
李世辅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刚要命人放了撒离喝,却听旁边的张驰道:“两国交战,不是闲汉街头对骂,讲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今日你落到了我们手下,便就只能任由我们拿捏!”
说完,亲兵搬了把交椅来,在撒离喝前面放下。张驰上前坐下,看着面前的撒离喝。
撒离喝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大喝小叫!”
张驰道:“在下姜都统手下的左虞候张驰,奉命去取绥德城。”
撒离喝怒道:“果然,果然李永奇父子早就投了宋军。早知今日,当日就该杀了他全家!”
张驰微微一笑。说道:“今时今日,将军何必总说那些早知今日的话?在我面前,那些话没有用处,不过是你发泄而已。将军,你也不是一般人物,何必说这些话惹人笑呢?”
撒离喝看着张驰,冷笑道:“我可不曾听说过你这般人物,说什么!”
张驰道:“没有听说过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就好了。至于说什么?当然是说你如何布置,到绥德来意欲何为?若是说的有用,说不定留你性命。若是一心对抗,那就难说了。到今天为止,像是将军这种身份的人,我们捉到两个。耶律马五可以养起来,拔离速就一刀杀了。因为耶律马五明白事理,被抓了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隐瞒。而拔离速被抓了之后呼喝怒骂,拒不答话,那就只能杀了。”
撒离喝看着张驰,不由仰天大笑:“小儿,那你就砍了我的头吧!”
张驰道:“杀不杀你,自由宣抚决断。我来问一问,是看你的选择是什么。如果选择死,还有什么说的?”
撒离喝冷笑一声,语中全是轻蔑,扭过头去。
张驰站起身,对亲兵道:“去唤后军的张都监来。”
说完,在房间里踱步。过了一会,转身问李世辅道:“将军还有没有什么问的?如果没有,我就把他送回石州了。”
李世辅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没有机会。”
说完,转身问撒离喝:“你只带了五六十人就进了绥德,真的没考虑过我们父子如何想吗?五六十人,作为护卫实在太少了些,怎么就敢进边疆重地?”
撒离喝听了一怒,刚想反驳。想了想,只是冷哼一声,再不理李世辅。
张驰在一边冷眼旁观。见了撒离喝的样子,道:“只怕撒离喝的后面会有大军,追随他而来。只是撒离喝心急,等不及大军了,才一个人进了绥德城。却不想你等待已久,一天都等不了,就把他抓了。”
说完,看撒离喝的样子,信心很足。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仗还是避免不了。
金军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自己的军队够不够。虽然有李永奇献城,但是如果金军大举前来,再上各地的伪军的话,不难凑出几万人。自己只有九千人,将是一场恶战。
宋军南北对进,南线现在应该还不到鄜州城下。如果金军大举前来,压力就全压在张驰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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