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古文人相轻,世家出身的大儒始终不服二刘,始终认为二刘不行、不对、不好,并且还时不时跑来凉州大学搞辩论。辩论杨集自然是欢迎的,毕竟理不辩不明、道不辩不清嘛。
然而那些臭不要脸的,哪怕辩输了也死不承认。
这也就罢了,可是这些死不要脸的东西回去以后,还拉帮结伙鼓吹他的错误思想,然后再对二刘进行口诛笔伐,将二刘的正确主张和观点批得体无完肤。
最终影响了一大堆人。
面对这种死不要脸的“臭肉”,甭说是杨集了,恐怕是玉帝大帝也没办法,毕竟写文章又不像比武那样,比武是被打趴就输了,但文道这一大块,就算你把文章写得气吞山河、花团锦簇,我只要厚着脸皮说你不如我,你又能如何?
“自古以来,就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萧颖听了丈夫的话,露出了爱莫能助的样子。
“唉!”杨集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二刘还真没有资格当孔子的门人。”
“此话怎讲?”萧颖大是好奇,二刘才学无双,怎么就没有资格当孔子的门人了。
“人们只知道霸王举鼎,却不知霸王举的鼎,向来以德服人的孔子能够举一个半。然而二刘这两个大儒,竟然不以武力见长,这实在是给孔子蒙羞了。”杨集说道:“如果二刘继承了孔子的武力,我定然搬尊大鼎过去,让他们像孔子那样舞起来,然后‘失手’砸死那些王八蛋。”
萧颖噗哧一笑,忍俊不禁的道:“你这想法,真是笑死我了!”
“二刘先生不行,但是郎君可以啊!”这时,裴淑英在一旁说道。
杨集闻言失笑:“就那几首诗,怎么有资格当大儒?”
“诗的确无法让郎君成为大儒,但是《三字经》可以啊!”裴淑英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杨集,有板有眼的分析道:“郎君写的《三字经》包括文学、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而核心思想又包括了‘忠、孝、仁、义、诚、敬’等等。如今不仅成了孩童必读的启蒙读物,便是成人也深受启发。既然周兴嗣能够凭借《千字文》一文封神了,郎君为何就不行了?”
“果真?”杨集听得怦然心动,若是自己步入了大儒之列,他倒真可以将话题引到孔子举鼎之上,然后失手砸死几个。
“你还当真了啊?”萧颖无语了,这俩人,男的是胆大包天,女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京城之时,只要他们凑到一起,就有各种意外、各种祸事发生,小意外变成大意外、小祸事变成大祸事,但神奇的是,不管事情最终闹得有多大,他俩总是属于受害人。
而对方,无论下场多惨,都是自作自受。
她瞪了兴致盎然的裴淑英一眼,裴淑英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萧颖转而又向杨集说道:“你到处都是敌人了,你可别乱来啊!”
“大娘,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多几个好像也不要紧吧?”柳如眉不解的说道。
“净瞎说!”萧颖听到柳如眉也这么说,顿时只感脑壳生疼,本来只有一个杨集不讲道理,现在好了,不管是杨集的属下也好、家里人也罢,全都喜欢采用霸道的方式来处理敌人、对手。
便是她的哥哥萧瑀也不例外,那家伙从来不会跟谁磨磨唧唧、更不会在乎对方的后台是谁,只要据抓到真凭实据,直接就把对方逮来审问。
反正就是一句话,只要你有犯法了,那就把你绳之以法。
他们承担的起逼反各种罪犯的后果,但这些罪犯却受不起造反的结局。
他们这么搞了几年下来,虽然得罪了一大票人,可凉州各州各县的治安明显的好了,百姓对官府越来越信任了。
而民心,也是杨集执行各种新政的最大的依仗。
因为百姓即便不懂某个新政的优劣,但他们相信官府所做之事都是利民之事。
“那些臭不要脸的‘大儒’确实是出自世家门阀,可他们又超脱了世家门阀,在士林享有极大的声誉,若是朝着这些人下手,不明就里的寒士也会离心离德。”萧颖从杨集怀中站直身子,耐心解释的向他们解释道:“寒门领袖这个尊号,等于是郎君最坚硬的盾牌,若是寒士都走了,那么郎君连个盟友都没有了。当然了,郎君可以可以用实实在在的罪证、私德不好等等手段对付他们,甚至也可以利用他们家族的不孝子弟来打击他们,但绝不能在士林之中与他们对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无法计数的推崇者,而利用推崇者来弄坏一个人的名声,向来是他们擅长的手段。”
“贤妻所言极是!”萧颖所说的话,让杨集深以为然,他知道世家门阀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否则也不会传承至今了。当初之所以能够搞臭崔氏,靠的就是崔氏的罪证,利用他们众多犯法的子弟打击他们千年声誉,若是只有一两个,人们也只会说大树有枯枝,而以前他们也是用大树有枯枝来蒙蔽世人的。
他看到张出尘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便向三女说道:“我该去州牧府会会那里大儒了,你们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
“嗯!”三女点了点头,目送杨集离开。
“公子!”张出尘见杨集下楼,连忙上前行礼。
“京城来信了?”这几天和老娘往来信件频繁,杨集自然知道老娘已经对张仲坚展开了血腥的报复,边走边问道。
“正是!”张出尘落后一步,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我们的人杀入了张仲坚的庄子,只是官兵来到太快,使计划周详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变故。”
“不是说至少有两天时间运作吗?”杨集问道:“官兵怎么那么快就查到同州农庄了?”
“昨天带兵的人是尉文通,据说此人是宇文述的人,而宇文述又跟张仲坚有往来。太妃和郝瑗、柳絮他们一致认为宇文述在杀人灭口,否则这支官兵也不会来得那么突然了。”张出尘说道:“最有力的证据是尉文通将张仲坚宅子的人杀光之后,还一把大火就把宅子烧了,显然便是销毁罪证。”
杨集点了点头,说道:“尉文通我知道!此人是宇文述的假子,原本是被宇文述安插进了武举乙榜,可后来给我清除了。想不到此人这么快就当上了武官,看样子,宇文述暗中布局也不少呢!日后严密监督此人。”
“喏!”张出尘躬身应道。
杨集沉吟半晌,放缓脚步问道:“张仲坚呢,死了没有?”
“据我们的人说,他又逃走了。而官方则是说他死了。”张出尘一双美眸注视着杨集的漠然的侧脸,担心道:“公子,官方的说法不可信,张仲坚肯定还活着,他现在就是一条藏身在暗处的毒蛇,他一日不死,公子的危险就一直存在,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仲坚现在最恨的人,无疑是晁田等人,他迟早会早上门去,让我们的人暗中保护他们,如果他去报复,便将之诛杀。至于家里嘛……家里的防卫力量充足,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皱眉的想了想:“不过张仲坚人脉极广,搞不好会查到我们头上,若是给他盯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咱们最好是祸水东引。”
“怎么引?”
“引向尉文通和宇文述呗!”杨集笑了笑:“当初官府下达通缉令的时候,我加了个悬赏令:只分有人抓到或是杀了张仲坚,卫王府额外奖赏黄金三千两。你等会发封鹰信回去,让阿娘派人将三千两黄金送给尉文通,感谢他杀了张仲坚。”
“这起事件既然在关中闹得沸沸扬扬,而立下‘大功’的尉文通又是宇文述的假子,所以我认为宇文述定然借机复出,一旦他复出了,那么便坐实了他在算计张仲坚的事实。”
张出尘满脸崇拜地道:“公子睿智,神机妙算!”
“啪!”的一声轻响,张出尘的香肩便挨了轻轻的一巴掌。
张出尘心下受用、俏脸一红,赶紧四下看看,暗自庆幸:“幸亏没人。”
楼上三颗脑袋急急从窗棂退回,萧颖笑道:“幸好没被她看到。”
张出尘忸怩不安的说道:“公子,我说错什么了?”
杨集伸出一根手指,道:“在我说到送金之时,你要是还想不到后面的话,那你就是朱胖子,而不是红拂女了,可你竟然还扮出不谙世事的崇拜模样,你说该不该打?”
张出尘“吃”的笑出声来,又赶紧绷住了俏脸,垂头温驯的道:“是!奴婢知错啦!”
过了半晌,她又十分纠结的问道:“公子,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
“说。”
“三娘子离家出走的时候,你为何说红拂夜奔,我到底奔谁了?我死活都想不通?”
“人家红拂夜奔,关你张出尘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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