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对龙力小白二人的考教结束，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每次相见，他都要考教他们一番。

这已成惯例，也是习惯。

虽然对小白的考教有些潦草，也有些虎头蛇尾。

但没办法，谁叫这个孩子像他，是个惫懒性格呢。

况且他的老师，也不是他。

比起自己这个老大，小白对清风才是打心底里升起的尊敬。

是学生对老师的孺慕，也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畏，由敬而畏。

清风，小白第一眼看到，就成了孩子心中的最柔软的部分，成了白月光。

还记得，小老虎第一眼看到清风时的羞涩。

所以在发现自己刀向的是自己老师时，才那样的无法接受。

仿佛天都塌了。

小白捶胸顿足，在那个世界里呆了很久。

小家伙们也没有离开，一直好奇的盯着，看着。

比试不怎么精彩，他们有些失望，但这结束后，却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他在干什么？”

“老大对他说了什么？”

“西风哥哥，西风哥哥……”

小家伙窃窃私语，不时呼唤西风。

西风现在和他老大一样丧，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西风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不想说话，谁也不要搭理他，他要静静……

好好想一想，这个老大，还能要吗？

而吴天已经回到竹椅上躺下。

竹椅开始摇晃，吱呀，吱呀……

清竹出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很安静。

吴天却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有些担心的。

自然是担心那个少年。

毕竟，比邻而居这么多年。

尽管两人见面，最多也是点个头，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但该担心还是会担心的。

他怕那一眼是自己看错了。

又怕是自己多想了。

所以他来了。

“我会处理的。”

清竹点头，躬身一礼，消失离开。

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吴天嘴角勾起。

对他能来，能走这一趟，他是很高兴的。

说明即便是对存在感最少的颠倒，他也是关心的。

这很好，非常好。

把小天峰交给他，他也就放心了。

这是两个人的两个放心。

脚步声响起，有些沉重。

脚步声停下，停在不远处，再也没有了动静。

直到吴天开口：“你来啦。”

来人“嗯”了一声，又不再吭声。

吴天睁开了眼睛，满眼光辉尽去。

他一指旁边的竹椅，“坐。”

那人却摇了摇头。

他面色不好，显得忧心忡忡。

吴天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极其安静。

许久，他才开口道：“我生出了心魔。”

他又加了一句：“已经很久了。”

吴天点头，说道：“我知道。”

那人一瞬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又了然。

吴天轻轻一笑道：“我可是万魔之祖，也是心魔之主。”

少年点头，算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少年躬身一礼：“还请道君教我。”

吴天却没有接这话，而是问道：“是镇压不住了吗？”

少年点头，“是有些失控。”

但又何止是有些失控，而是来势汹汹，他借助了倒悬山才勉强压住。

吴天说道：“心魔都是自生，也得自解。”

少年点头，这个他自是知道，所以，他既没有来求他，也没有求人。

只听吴天又说道：“其实心魔也是你，对我来说，是你，还是心魔都一样。”

少年闻言脸色一瞬惨白。

便是道心也摇摇欲坠。

“其实，这话，我大哥，也对我说过。”

吴天带着点追忆说道。

少年不解其意，也无心它顾。

他这个时候，失魂落魄，心魔又起。

吴天说道：“两个方法，一是我帮你压下去，但也只这一次。”

“二是，我叫人帮你，至于能不能解决，又如何解决，都看你。”

少年咬牙：“我选第二。”少年此时额头已有豆大的汗生出。

吴天抬头，唤了一声：“嘻嘻！”

嘻嘻……

一声笑，仿佛从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响起。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颤。

小白一瞬从地上蹦起来，不嚎了，也不叫了。

可以说是百病全消，生龙活虎，忧愁全忘。

这是被吓的。

而最被吓到的却不是他。

而是站在吴天对面的少年颠倒。

因为嘻嘻，一个孩童版的吴天，是从他心中走出来的。

嘻嘻：“嘻嘻！”

颠倒却有些毛骨悚然。

而他心中的心魔也在瑟瑟发抖，这个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有先前的威风？

吴天也很诧异，很惊奇，嘻嘻以这种方式出现，回来。

吴天心灵一动，说道：“你倒是可以合道人心。”

嘻嘻一瞬不笑了，他摩挲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这似乎，比他合道心魔界更好。

他本来为自己选定的合道之路是合道心魔界，做那不生不灭的心魔始祖。

但现在似乎，合道人心更有意思，也更玄妙。

“嘻嘻！”

嘻嘻眉飞色舞，开始对吴天谄媚：“还是老大，主人，魔主您英明！您的智慧如山一样高，如海一样广，不，是如宇宙一样无穷无尽……”

“我知道。”吴天一句话令嘻嘻卡壳，无言。

最后嘻嘻竖起大拇指，还是赞了一句：“还是你厉害！”

其实，他也是他，自己夸自己，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吴天一指颠倒道：“去帮他，把问题解决了。”

嘻嘻嘻嘻一笑，“可有什么要求？”

“问他。”吴天说道。

嘻嘻看向颠倒。

颠倒赶紧回答：“没有。”

嘻嘻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然后又回过头来，对吴天抱拳一礼：“遵命。”

便蹦蹦跳跳往颠倒洞府走去。

根本不用人带路。

他可是从他心里出来的。

这路，他熟。

颠倒额头出汗，赶紧向吴天一礼，又赶紧追了上去，心中惴惴。

这一刻，他和心魔都惴惴。

不久，颠倒洞府中就传出了凄厉惨叫。

众人面面相觑又噤若寒蝉。

却显得这惨叫更加凄厉瘆人。

并且无法隔绝，不分昼夜。

小天峰，魔罗福地，也终于有了点魔道圣地的味道。

吴天听着这样凄厉的哀嚎，安然入眠。

不要说小白，便是龙力这个时候都慎重了起来。

对于老大，他还是要敬重些。

至少平时，要敬重些。

“嘻嘻！”

这声笑声再响起时，已经是数日之后。

少年颠倒跟在嘻嘻屁股后面走出洞府时，整个人除了憔悴就是阴沉。

而嘻嘻，依旧是蹦蹦跳跳，很欢快的样子。

但小天峰，无论大小，都自觉为他让道。

嘻嘻也没看他们，直向吴天，他回来表功。

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自是有功的。

有功不表，怕是个傻子吆！

“解决了？”吴天开口问道。

嘻嘻点头。

嘻嘻又给了颠倒一个眼神，颠倒赶紧上前回话：“解决了。”

不过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恶魔，直接让他跟心魔融合了。

他只在旁冷眼看着，让他们互相吞噬，自行融合。

那种撕裂灵魂的疼痛，他永远也不愿去回想。

他想，心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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