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百里安涌起好多陌生的情绪。
不是因为方歌渔的言语太过贴近现实,而让人绝望无力,而是面对这样的她,会让百里安不禁胡思乱想……
因对她而言,他此刻只不过是活在纸笔之间的陌生人。
正如她所言,没有熟知的记忆,没有特殊的情感。
因她需要敷衍那些层出不穷的求亲者,所以她才需要他作为面首留在这里。
仅仅只是因为有需求,而他合适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若是换做其他的陌生人,提出此等条件,作为面首留在她身边……
她是不是也会如此肆意对待,毫不顾忌地做这些亲密无度的行为?
想到这里,百里安的内心变得煎熬难受,思绪纠葛,扼着她脚腕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些许。
方歌渔眼眸微眯,看着他神情渐渐晦暗下去,足下用力慢碾重柔。
好似一只慵懒雪白的小狮,带着年幼与生俱来的凶性,逗玩着足掌下的猎物。
百里安固执地紧紧抿唇,眸子里一片湿润雾色,也不说话,也不挣扎。
这逆来顺受的态度,倒也真未食言,正如他方才承诺的一般。
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做了一名合格的面首。
笔上来得终是清浅。
方歌渔不知百里安对她具备着怎样具体的情感,只知晓他的出身可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中幽皇太子。
天玺剑宗少主。
尸魔王族。
妖盟领袖。
哪一样不是显赫的身份,何以就能够这般甘心成为她的面首,即便像现在这样任由女子踩玩也是格外宽容。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还是说这么踩着你,我便应该有着少女娇羞的情绪?”
她凉凉一笑,道:“或许你还会天真的觉得,借着这次近身,同我朝夕相处,关怀备至,能够重新开始。
可你要知晓,我已经抹去了情感与过往,你觉得,一个失去了记忆与七情六欲的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百里安沉默以对。
方歌渔漠然道:“我早已不是你当初所相熟的方歌渔,不过是披着一个空壳子,骨头血肉里所承载的都是无关六欲之情、冰冷的使命与责任。
我虽还活着,却也已经死去。若你还不明白这一点,日后也不过是自讨苦吃,也平白给我添麻烦。”
百里安如何看不出来,如今的方歌渔与过去的她判若两人。
一个不具备感情的灵魂,还能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拽着一根虚无的鬼嫁之线,不知何时会淡断而去……
百里安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低声道:“自讨苦吃是我的事,若我会给你添麻烦,我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方歌渔眼神冷冽,忽然使劲。
百里安抽了一口气。
“疼吗?”
百里安歪着头,好没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方歌渔微微一笑,以雪白的脚心轻轻蹭着他受伤的痛处,典型的打了一棒又给个蜜枣。
“那就好好记着这份疼痛,我并不好男色,所以本小姐的面首并不好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百里安目光微转,好似忽然抓住了什么,他低低一笑,道:“我明白了。”
方歌渔见执迷不悟的他说这话,很是狐疑:“当真明白了。”
百里安嗯了一声:“你说的句句在理,是我不该强求,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是真心想帮你摆脱那些求亲者。”
见他不似玩笑敷衍,方歌渔神情稍缓:“嗯,还算不错。”
百里安将身子微微撑起,“所以礼尚往来,方歌渔你素来以‘大气’成名。
我既然如此帮你,甚至愿你成为你有名无实的面首,助你成事,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些奖励?”
方歌渔小眉毛扬起。
这是在变相地讨要好处。
倒是不怕他讨要好处,就怕他什么都不要,唯一所图谋不轨就是她。
既然开了这口,那说明真是想通了。
方歌渔桀骜的表情松动了些,言辞颇为大方。
“甚好,我虽不能像以往的‘方歌渔’那般对你无所不依,但作为面首,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百里安揉了揉麻疼的膝盖,抬起脸庞,是长睫鸦黑,人畜无害的脸,毫无攻击性的温声说道:“很疼的啊,方歌渔你能不能动作轻些。”
方歌渔面上一怔。
他所提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偌大的十方城,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图谋索要的了?
不过以着他妖盟首领的身份,好像却是也不差那些虚东西,想来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倒也不是什么蛮令人为难的要求。
方歌渔慷慨应了,懵头昏脑地将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脚力道收敛放轻了些。
柔软玉白的脚掌轻轻蹭着他的肚子,动作就像是一只小母狮在向晒着太阳露出肚皮的雄狮讨好撒娇。
自己却全然未察,甚至问道:
“这个力度可好。”
百里安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坐姿有些随意的懒散风流,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嗯……轻过头了,可以再稍微重一些些。”
“要求可真多啊。”
方歌渔不满地低哼了一些,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加重了一点力道,揉啊揉。
嗯?
怎么感觉这姿势怪怪……的?
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皱着眉头继续。
百里安脸上隐隐透出一股红润来,鼻尖眼尾也是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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