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阿娘会为他忧心许久。
百里安心头虽然无奈,却也无法。
谁知下一刻,君皇娘娘手里的锁链一收,化为无形之态,她招来那只坐骑巨虎,翻身卧坐于虎背之上,姿态慵懒地拍拍嘴打了个拖长的哈欠:
“如今下都下界了,索性在城中多待几日吧?”
君皇乘荒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向视兄命如圣令,她身为神主之妻,授了君命竟还敢如此疏忽懈怠。
平日里目中无人无夫君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目无尊长,岂能容忍。
莫说君皇乘荒愤恨,便是连百里安都同样感到费解。
若君皇娘娘此番下山是为了收他而来,应没道理还在人间如此浪费功夫才是。
沧南衣侧卧虎背之上,墨青的长发散开,遮挡住了她半张绝美的侧脸,蜿蜒纤软地垂落地面间,她姿态慵懒得像是一朵春睡的花,眼底却是一派幽色寥寥。
“还便是君君年少贪玩,此番又独自一人瞒过了青玄偷溜下界,不知去哪里野了。
她身子一向不大好,容不得她一人在人间胡野,所以吾需在城中好好寻一寻她的踪迹,怎么……”
沧南衣眼皮一抬,淡色道:“你这个做父亲的,若愿出份心力寻君君,吾也好带着此魔早日归山才是。”
听闻如此一言,君皇乘荒面上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他正色说道:
“君君体弱,确实不可叫她在人间待上太久,如今的人界不必往年,说不得一些妖邪魔物都在暗中蠢蠢欲动,不大安全,如此,那便劳累你了。”
虽说小山君是他的亲身女儿,但到底是魅魔所出。
此为君皇乘荒毕生的耻辱。
他并非不爱这个女儿,只是一想到这小女儿是自己寻欢作乐时并非本意,意外诞生于世,体内血脉亦是半仙半魔,他便有种自己遭人算计的郁闷与不快。
尽管此事为昆仑辛秘,不为外人所之。
可这么多年来,君皇乘荒也在下意识地避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虽说心中一直以来怀有愧疚,不过好在沧南衣这人尽管不近人情,冷漠单调,却是将小山君照顾的极好。
即便小女儿生来便是夭折之命,可是有着如此强大的神主娘亲为她逆天改命,倒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格外省心。
君皇乘荒自恃身份,怎可去做那寻找年幼无知的顽童之事来。
沧南衣一向重视这个孩子,她既然为了小山君要在人间多待几日,那便随她去好了。
“吾在人间游历,以锻仙心也有些时日了,近日来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接下来的琐碎杂事便辛苦夫人来代劳处理了。
吾便先归东胜神洲闭关修心,若无要事,就莫叫外人打扰了。”
这到不是虚伪的说辞,君皇乘荒并非是一个怠于修道之人,只是比起修行,他此生最大的兴趣乐子是女人。
而今他在人间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也足以叫他好好收心一回认真修行了。
更何况他亦是十分期待百里安被押送回昆仑净墟。
百里安身上有他遗失多年的司水神源,他虽不理解为何一只魔类能够使用他的神源之力。
但做为异端囚徒被带上昆仑净墟,都是要废去一身修为能力的,此子上山之后,司水神源理所当然地也就能够重归他掌。
君皇乘荒必需为收回炼化司水神源做准备,这司水神源本就不是他先天炼化所得。
而是父帝集凝天地万水之灵息淬炼的后天圣灵之物。
当年融合司水神源本就几乎耗尽了他大半条性命,而今他遗失神源也已经有了十几万年之久。
他的灵息仙力与这司水神源并不算完全配适。
若是不稳好根基,重炼司水神源怕是有他好一番苦头吃。
念及这里,君皇乘荒正欲飞升遁去。
就在这时,半边身子都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百里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分明快哟成为阶下之囚,他的嗓音依旧平静自如,叫住了君皇乘荒。
“还请等一下,我这里尚有一物,要交还给你。”
君皇乘荒当即不耐地沉了眉目。
这将臣之子,当真是没大没小,他以为自己这是在和谁说话?
分明都成了囚禁之徒,还毫无尊卑的一口一个‘你’。
君皇乘荒一向随着仙尊祝斩,兄长信奉之道,他便信奉如山,兄长厌恶尸魔一族,他同样是深厌入骨,摒弃至极。
他本不愿多加理会这等宵小芋虫,只是在兄长率领众仙返回上清仙界的时候,金仙雀柳随之归位离去之前,曾将裁决权杖归还于他。
同时并言明此权杖是在于堕仙丰虚一战之中,谈光君拼死护主一战,牺牲之后。
由这位将臣之子护了权杖,后归还在他的手中,要他转还于权杖真正的主人。
金仙雀柳并非是一个话多之人,并不会像其他谗媚之人一般,在归还此等重要神器的时候,刻意放大自己的功劳与贡献。
君皇乘荒听得出来他话语中暗藏的意思。
所以当时他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素来铁面无私的司法金仙雀柳,竟然会有意无意地为一名尸魔说话。
他知晓百里安接下来被送上昆仑,日子定然极不好过。
可他却不惜冒着惹得仙尊祝斩不快的风险,也要为百里安多博一个人情。
不过是希望在昆仑净墟时,君皇乘荒能够念着这归还这裁决权杖之情,对百里安能够稍作照拂。
这裁决权杖都是这尸魔之子归还回天界的,甚至连司水神源都在他的手上。
即便君皇乘荒再如何不耐,却也保不齐他手里头还有着他更重要的东西。
为此,君皇乘荒只能驻足留在了十方城中,看向百里安,淡道:“何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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