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摆在明面上毫不留情的拆穿,卢吉面色瞬间变得涨红起来。
百里安原本还想怼苏婵两句,但好歹没有忘记自己还顶着人家‘未婚夫’的身份,这样怼天怼地怼空气显然是不对的。
他只好‘委婉’地对苏婵说道:“如此下作又居心不良的朋友,还是少结交得好。”
苏婵并不是一个擅于胡乱发脾气的人,但此刻也着实有些上火了,她崩着表情道:“林严,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陈铭唯恐苏婵触怒百里安,赶紧出来打圆场道:“道友道友,别这么大火气,方才这事儿的确是卢吉兄做得不对。
您于我们有着救命之恩,还慷慨赠送隐果为我们防身,此乃实为君子之风。”
他为人圆滑,却不贪心,也懂世故,明白此事儿闹成这样,人家的确没有道理救下了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足他们的要求。
一群下界的散修,还真当自己是颗葱的话,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他想着能求回方才那一袋隐果,就已经不错了。
人家一手一剑击败的强敌,得来的隐果,凭什么能够任由一群不懂事的蝼蚁来索取?
换做是他,没两剑掀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不错了。
苏婵也听明白了陈铭明里暗里的点播之意。
这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与林严的真正差距在哪里,这里不是人间,而是在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兽口的神罚森林之中。
若是在这种时候同他赌气,那无异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婵只当他今日气性这般大情有可原,态度也不由放软了些,道:“林严,方才的确是卢吉不对,他言行欠妥,我亦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我实在难以掌控好自己的情绪,你能不能不要同我计较这么多?”
百里安对于苏婵无感,对她这番话更是毫无动容之心。
但却也不至于一直同个女人过不去,好歹也是借用了别人亡夫身份的。
他将拿袋子隐果取出一颗,重新扔给她,道:“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难吧?”
那取出一颗的小动作自然是不言而喻,如何分配,众人当然知晓少的那颗果子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卢吉面色铁青,敢怒却不敢言。
苏婵也是个聪明的人,她自然看不上这一袋子隐果,她将那些隐果交给陈铭,上前两步。
她含水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百里安,温声问道:“你这是打算独自一个人去哪里,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你找我找了这么久,难道久不想和我一直待在一起吗?”
离开了林严,经历了种种恐怖的战斗,与鲜血的洗礼,苏婵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那些东西。
聪明如她,见了方才百里安那两剑,她自然清楚知晓,此刻待在他身边,比吃什么灵果都来得安全。
虽说低头服软有些不甘心,可看在他身边也死了不少人的份上,苏婵也不愿计较这么多了。
对于苏婵的话,百里安当真不知该从何解释。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正好意外顺手救下她的吧?
刚好自己的目标也是隐果,至于这几日下来,他还真没抱着专门去找她的想法。
百里安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我接下来有些事要处理,会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你与他们在一起反而会更加安全。”
苏婵眉心一紧。
她与林严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主动示好,更不会拒绝与她在一起。
为何今日此番,却是字里行间都想着要避开她?
若是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了些。
换做以往,她必然会冷冷守着自己的傲骨,甩头就走。
可今日,这林严的性子着实是让人捉摸不透,苏婵只好再退一步,面上堆起一个温婉的笑容:
“你要去哪里,我随你一起可好,神罚森林处处透着危险,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能够互相照看一二的。”
百里安刚想拒绝,密林昏暗深处,传来一道缥缈的嗓音:
“不必了,你的修为太差,真正发生什么危险,只会拖人后腿,接下来的路,我会陪主人一起同行。”
但听那缥缈空灵的嗓音,透着冰般清透的质感,不含什么情绪,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刻意嘲讽的意味,只是在冷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众人寻声望去。
皎洁如水的星辉月色下,只见行来一名执伞而来的银发女子,青纸伞下她着银白曳撒,浅红内衬,外衫袍裳质地轻薄半透,衣摆尾端长长拖曳着数条勾金鳞的透明衣带。
在她左鬓银色发丝下,别着一枚精细繁复的龙纹银制耳饰,精致泛着冰冷光泽的龙尾高高勾在耳廓之间。
清透整齐的银白轻袍收裹住纤细的腰身,她撑伞垂眸,长睫上落了一层稀碎的金色雾光,单是看那张脸的骨架就是极美的,她拥有着引人注目的长相,近乎奢侈的神秘气质。
这样的脸配上这般美丽的一头银发,简直足以媲美神话之中传闻级别的貌美生物,在这样的夜晚之下都是掩不住的璀璨生辉。
她生得极美,而且还是那种不落俗套的美。
众人不自觉地朝她投去目光便怎么也挪不开了。
就连原本一直将目光放在苏婵身上的卢吉,一时之间竟也看得失神,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众人之中,唯有百里安神态如常,他看着执伞而来的女子,温声笑道:“我们运气还算不错,那隐果无需费时间去寻了,谁能想到,它竟能主动送上门来。”
白少颜轻轻抿唇,抬起那双幽紫神秘的双瞳,“主人运气不错。”
“我们?……主人?”
苏婵的神情一下子警觉起来。
林严什么时候和其他女子能够‘我们’了?
还有,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林严不是就不收侍女侍奉了吗?
怎么如今还玩起了主仆那一套。
看到白少颜生得那般模样,苏婵更是愈发的晃神,心中竟是生出一种迷茫的无助感来。
再见百里安无比自然地接过那银发女子手中的伞,此刻分明没有下雨,他却非要同她共撑一伞。
苏婵强捺着莫名的烦躁开口说道:“林严,她是何人?”
她分明记得她与林严一起入神罚森林的时候,这女子并不在队伍之中。
林中未散的氤氲雾气映落在白少颜那双幽紫的眼瞳里,又明又亮又缥缈不清,朝着苏婵虚虚淡淡地望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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