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0�2�0�2安静的文渊阁中,只有翻阅奏章的声音。
�0�2�0�2�0�2�0�2收拢——归总,然后按各部,事态紧急分门别类地归置好,再放至各阁老的桌案上,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0�2�0�2�0�2�0�2内阁中书舍人中,有一项相当良好的工作传统:今日事今日毕。
�0�2�0�2�0�2�0�2绝不能把昨日事留给明日人。
�0�2�0�2�0�2�0�2天下共二十二省,两京,两百府,一千四百县,加上文武官吏,每日的奏章数以百计。
�0�2�0�2�0�2�0�2所以二人大部分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上下半夜轮流值班的机会。
�0�2�0�2�0�2�0�2琉璃瓦罩下的灯光,虽然不怎么亮,但却安全和唯美,只有翻阅奏疏的沙沙声。
�0�2�0�2�0�2�0�2而熬夜的,岂止是他们。
�0�2�0�2�0�2�0�2早在幕府时期,朱谊汐就设立了密折制。
�0�2�0�2�0�2�0�2即,派遣亲信之人去往地方为官,赐予密匣,让他们的奏疏不经通政司,可直达内廷,呈交到皇帝面前。
�0�2�0�2�0�2�0�2这对于锦衣卫的监察手段,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0�2�0�2�0�2�0�2毕竟最了解官场的,只有自己人。
�0�2�0�2�0�2�0�2一开始只有几人,如今扩展到了上百人,每天都有十来封密折让他处置。
�0�2�0�2�0�2�0�2累且烦。
�0�2�0�2�0�2�0�2清朝时,康熙朝密折不过百人,到了雍正时期,扩充到千二百人,所以一年到头密折有数万封。
�0�2�0�2�0�2�0�2你以为雍正通宵达旦地处理奏疏,人家只是在处理密折,生怕有人造反。
�0�2�0�2�0�2�0�2普通的奏章有阁老、辅臣们处理,哪里用得着皇帝亲自批阅。
�0�2�0�2�0�2�0�2当然,朱谊汐猜测,雍正除了少族临大族的不安感外,也通过密折来控制天下,调理新政事宜。
�0�2�0�2�0�2�0�2就像笔友一样,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
�0�2�0�2�0�2�0�2看完了几份密折,皇帝心情不悦。
�0�2�0�2�0�2�0�2大明真的是太大了,幅员辽阔,每天都有地方受灾,旱、涝、蝗,甚至地震也有,这些大事密折自然要如实汇总。
�0�2�0�2�0�2�0�2虽然不是什么大灾,波及不广,但也是要免税支钱,赈济灾民,调兵遣将防止民乱。
�0�2�0�2�0�2�0�2难怪千年以来重视江南,旱灾少,供水少,地震无,天然的粮仓钱库。
�0�2�0�2�0�2�0�2不过大有大的好,左右能够支用,不至于被一锅端。
�0�2�0�2�0�2�0�2赈济灾民之事,内阁之中自有章程惯例遵循,他只是提前知道些罢了。
�0�2�0�2�0�2�0�2写了几句褒奖的话,朱谊汐感到了精神疲劳。
�0�2�0�2�0�2�0�2密折最重要的,还是监督官场,防止欺上瞒下。
�0�2�0�2�0�2�0�2站了起来,伸了下懒腰:“几点了?”
�0�2�0�2�0�2�0�2身边随侍的太监刘阿福瞥了一眼自鸣钟,立刻上前一步:“万岁爷,十点半了。”
�0�2�0�2�0�2�0�2(万岁爷是明朝内廷称呼,魏忠贤的九千岁就是来源于此,彰显其仅次于皇帝的权力)
�0�2�0�2�0�2�0�2“那么晚了?”朱谊汐一惊,我真是太勤政了。
�0�2�0�2�0�2�0�2除了太祖、成祖,仁宗,崇祯,怕是没一个比得上我吧!
�0�2�0�2�0�2�0�2“爷,可是要吃夜宵?”
�0�2�0�2�0�2�0�2“不急。”
�0�2�0�2�0�2�0�2朱谊汐摆摆手,道:“咱们先去逛逛。”
�0�2�0�2�0�2�0�2刘阿福自无不可。
�0�2�0�2�0�2�0�2夜间的紫禁城照样有人巡逻,安生的紧。
�0�2�0�2�0�2�0�2不过,必要的安排也要有的。
�0�2�0�2�0�2�0�2数十个宫女宦官跟着,一队侍卫疾步而来,贴身保护。
�0�2�0�2�0�2�0�2“爷,上步辇吧!”
�0�2�0�2�0�2�0�2刘阿福贴心地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然后搀扶着上了步辇。
�0�2�0�2�0�2�0�2“前两日下了雪,宫中虽然清扫了干净,但保不齐有坑洼,您万金之躯……”
�0�2�0�2�0�2�0�2解释了一番,见皇帝脸色不变,他这才点头。
�0�2�0�2�0�2�0�2实际上皇帝最爱步行,对于步辇倒是不怎么喜爱,今日见到皇帝接受了,他才松了口气。
�0�2�0�2�0�2�0�2逛了一圈后,抬辇的宦官换了三批,皇帝来到了文渊阁。
�0�2�0�2�0�2�0�2文渊阁距离皇帝的寝宫乾清宫不远。
�0�2�0�2�0�2�0�2出了乾清宫,就是乾清门,然后左拐进入景运门,直走往前的文华殿建筑群,文渊阁就在其中。
�0�2�0�2�0�2�0�2相隔数里,真的不远。
�0�2�0�2�0�2�0�2文渊阁通亮,两个模糊的身影透过窗纱,皇帝下了辇车,直接入了房。
�0�2�0�2�0�2�0�2宦官们想要行礼,却被制止,不让发出声音。
�0�2�0�2�0�2�0�2不过,一道身影入内,王夫之头也不抬:“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又送过来了?”
�0�2�0�2�0�2�0�2“可是有什么——”
�0�2�0�2�0�2�0�2一抬头,猛然见到皇帝,王夫之忙跪下:“小臣叩见陛下——”
�0�2�0�2�0�2�0�2这下,立马惊醒了夏完淳,他错愕得看了一眼皇帝,好似确认一般又看了一眼,这才跪下。
�0�2�0�2�0�2�0�2大半夜碰到皇帝,太他么稀奇了。
�0�2�0�2�0�2�0�2“起来吧!”皇帝走近前,随手翻阅了下奏章。
�0�2�0�2�0�2�0�2“每一天都是有人值班的吗?”
�0�2�0�2�0�2�0�2“是的,日夜都有人,即使是腊月中旬起的封衙,文渊阁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坐班当值。”
�0�2�0�2�0�2�0�2王夫之不敢抬头,开口说道。
�0�2�0�2�0�2�0�2“我记得你。”
�0�2�0�2�0�2�0�2忽然,皇帝找一个位置坐下,看着眼前之人,轻笑道:“王夫之,大名鼎鼎的疤脸进士。”
�0�2�0�2�0�2�0�2明末三大思想家,历史课本可少不了。
�0�2�0�2�0�2�0�2王夫之哑然,这话怎么有股子轻佻。
�0�2�0�2�0�2�0�2“对了,你是夏完淳。”
�0�2�0�2�0�2�0�2朱谊汐目光一转,看向了更为年轻的夏完淳:“绍武四年状元,年轻有为啊!”
�0�2�0�2�0�2�0�2一首别云间,虽然是课后诗词,但十六岁就被杀,羞得洪承畴抬不起头。
�0�2�0�2�0�2�0�2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0�2�0�2�0�2�0�2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0�2�0�2�0�2�0�2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0�2�0�2�0�2�0�2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0�2�0�2�0�2�0�2学问扎实,模样好,而且忠贞不二,朱谊汐投之以喜爱的目光。
�0�2�0�2�0�2�0�2“罢了,我是个恶客,耽误了你们做事。”
�0�2�0�2�0�2�0�2皇帝笑着摇摇头,挥手道:“给两位中书舍人上夜宵,慰劳下肠胃。”
�0�2�0�2�0�2�0�2言罢,直接离去。
�0�2�0�2�0�2�0�2王、夏二人目送皇帝离去,互相看了一眼,顿觉今晚值了。
�0�2�0�2�0�2�0�2(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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