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剩下的只能等死后再赠了。
除外,追赠其父、母,等官职自不必提,其妻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
其子、媳都有封赐。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也是为什么封建时代,即使是女人也重男轻女的原因所在。
当女人无法走向仕途的时候,通过生一个具有文才的儿子,同样能够得到封赏品阶。
对于赵舒来说,作为厚重的赏赐,莫过于皇帝加封其为太傅。
也就是说,他从东宫之师,正式为皇帝之师,可谓是大跨步地前进。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不心满意足?
怀揣着满心的赏赐,九月初,天气即将转凉之时,他踏上了归程。
如果按照皇帝的意思,在寒冬赶路归山西,未免太过于劳累,不如待在北京城过冬,来春再走。
可惜赵舒意念坚定,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去。
送别时,太子亲临。
数以百计的文武百官,在亭前驻留,再加上大量的仆从马车,让整个官道堵塞地严严实实。
晴空万里之下,灰尘满天,急促的马儿忍不住打起来响鼻。
退下了官袍之后,赵舒似乎一下子年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怎么也止不住,黑眼袋耷拉,一袭布衣,宛若普通的农夫。
亭前,赵舒仔细打量着太子,只见其一身蟒袍,脸带稚嫩,但却双目有神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如女子般。
浑身的天潢贵胄之气,怎么也挡不住。
若是不认识的见了,也会叹一句谁家的贵公子。
“太子快十四了吧?”
凝视了许久,赵舒这才笑道。
“过了年就十四了。”朱存渠小心翼翼地回答。
此时的对话,给予他的压力不下于皇帝。
“今日一别,老夫就不再归京了,长伴父母之旁,结庐而居,也算是弥补一些我这些年的不孝……”
“不知道坟前的杂草多不多了……”
赵舒有感而发。
“自古忠孝难两全,先生记挂天下百姓,辅佐父皇重立大明,此何不是大孝?”
朱存渠清脆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点沙哑,处于变声期的他,说起话来也掷地有声。
闻听此言,赵舒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兀自走向亭中。
几只飞鸟为之惊起,徒留下几坨鸟粪。
赵舒浑不在意,直接坐下,然后指着对面的石椅:“太子请坐。”
朱存渠不敢怠慢,忙坐下,顾不得其脏。
“在崇祯十六年时,西安府大疫,陕西上下莫不惊慌,大户豪右逃亡乡下,秦王甚至紧锁宫门,自成一体。
皇帝觉察其事,不顾其安危,舍身而收纳全府百姓,从而使得大疫消减,让当时孙总督喘了口气……”
“及至洛阳监国,蓦然回首,我等才知晓,短短数年时间,已然羽翼渐丰,皇位唾手可得……”
“及今,绍武已有十三载,宗庙再复,百姓太平也有十余年,皇帝虽然平日颇有几分爱慕颜色,但不过是小节罢了。”
听着赵舒重复一遍自己父皇的伟业,朱存渠听得津津有味。
从不同人的角度来看,味道自然不同。
“太子——”
忽然,赵舒从记忆中苏醒,扭过头,看向了他。
朱存渠忙点头:“是。”
“老臣作为东宫太师,却从未教授过你一天学问,今日临别前,有一言,你要仔细听着。”
“如今民间虽言语皇上好大喜功之事,但却不知晓,朝廷连年用兵,府库却不曾空虚,反而越积越多。”
“民间的丁口不减反增,愈发的兴旺起来。”
赵舒不急不缓道:“旁人不清楚,你一定要明白,朝政稳固,今上居大功也,你莫要听信他人言语,惹得大祸。”
此话一出,朱存渠浑身一震:“我明白。”
“子不言父过,这是常理,太子应当是知晓的,老臣不过是老调重弹罢了。”
“不过,太子熟读史书,理应知晓另一件事。”
忽然,赵舒的声音降低,不仔细听,甚至不太明了。
朱存渠知道重点来了,忙倾身作聆听状。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
赵舒低声道:“但同样,自古以来无论何人,登上皇位之后,都会大异常人,皇家无父子,只有君臣。”
“今上之相,明君也,唯有太祖可比之。”
“但,今上与太祖不同,你也与懿文太子不同。”
……
亭外,密密麻麻的人群眼见太子作倾听弟子模样,看向赵舒的目光愈发羡慕了。
这是前后两代帝王的真心啊!
自古以来,何处之有?
两刻钟转瞬即逝。
亭中,太子举起了酒杯,恭敬的敬上满饮之。
赵舒满脸欣慰,同样饮之。
又是一番絮叨,这才罢了。
长亭外,官道边,芳草连天,秋风渐气,牛马嘶鸣,灰尘弥漫空中,散发着别样的味道,似乎想要人铭记这一刻之事。
立在马背,朱存渠目送其离去,久久不舍,哪怕马车已经不见踪影。
“小爷,马车远了。”一旁伺候的宦官忍不住给他添了件衣裳:“天也凉了,时辰不早,宫门快要关了。”
“是啊,时候不早了。”
朱存渠叹了口气。
他抬目四望,一起来送别的秦王、齐王等,早就归城,显然是不会等他这个太子了。
至于附近的文武百官,面对太子,一个个敬而远之,不敢轻易的交涉往来。
毕竟只有东宫之臣才名正言顺,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公然接触太子,你让皇帝怎么想?
人家正青春,你就投靠巴结了?
“回去吧!”
将披风搂了搂,朱存渠进入了马车。
身躯微微的晃悠,他闭目沉思,拒绝了宫女们的服侍。
此时在他的脑海之中,赵舒的西句话,在耳边一直徘徊回响:
自古明君者,必专断,恨夺权者。
太子,须小心再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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