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想请殿下帮忙求情。”韩度现在只能够希望老朱看在朱标的面子上,将此事揭过。
朱标闻言淡淡摇头,叹道:“近两百人请辞,这影响的确是太过恶劣了。恐怕即便是孤找父皇求情,父皇也难以轻饶。”
“不用两百人,皇上能够允许六十人请辞便足够了。其他一百多人我已经劝过他们了,不会请辞的。”韩度连忙附和笑道。
朱标闻言一愣,然后自顾自的衡量着说道:“如果是六十人的话,那倒是还有希望......”
随后又不解的看着韩度,问道:“可是孤不明白,既然你都劝住他们了,为何不全部劝回来呢,为什么要留下六十人?”
韩度本来是不想和朱标解释的,毕竟这在进士里面掐尖的行为,可是不怎么好看。可是在朱标一再的追问下,韩度也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听完了之后,朱标伸出手指,不断的朝韩度指指点点,笑骂道:“好你给韩度啊,你胆子可是真不小,敢让朝廷接手你选剩下的。”
朱标边说边摇头,啧啧有声的说道:“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恐怕会更加生气。你这个忙,恕孤无能为力。”
“别,别,别!”韩度见朱标就要撂挑子,连忙将他拉住。
说道:“我这也不算是先挑,这都是士子们自己的选择嘛。再说了,这书院壮大了,以后也能够更好、更多的为朝廷培养人才不是?这对朝廷来说,也是不吃亏的呀。”
朱标听着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不想太过容易的就放过韩度,看了韩度一眼,没有说话。
韩度见朱标端了起来,继续解释道:“再说了,这些士子可不仅仅是我的学生,韩景云可也是他们的先生......”
韩度看着朱标,心里冷笑出声:在我面前端起来了吧?有本事你在韩景云面前继续端着啊。今天你朱标要是不答应,回去我就找韩景云,告诉她都是你太过无能,才让书院士子受辱。到时候,看你如何向她交待。
朱标见韩度用出如此不要脸的招数,心里顿时气愤不已。可是没有办法,他还真就不得不吃下韩度这一手。
“咳咳......”假意咳嗽两声,朱标脸色正了正,不满的瞪了韩度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书院学子深明大义,能够主动让出一些名额出来给北方士子,也是高风亮节。孤这就去向父皇禀报,想来六十个名额足够增录北方士子了。”
韩度得到了满意的保证,才施施然的从东宫离开。
两日之后,皇帝下旨,由于书院有六十名士子放弃进士功名,于是便在北方士子当中补录足人数。
消息传出,北方士子当中有人欢欣鼓舞,有人却还是愤愤不平。
因为在此之前,暗地里就有消息在传言,朝廷会另开一科,专门取录北方士子。这消息让北方士子无比振奋,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据理力争之后,朝廷做出的退让,这完全是他们的功劳。
可是现在却被告知,不会再开一科,只会从北方士子当中,按照丁卯科会试的试卷补录六十人,这就让有的北方士子失望了。
重开一科,自然会取录三百人。可是现在只是补录六十人,这光是名额就瞬间少了八成。更何况,要以他们丁卯科的试卷补录。现在所有的试卷都被公示出来了,北方士子的名次排名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些知道自己排在六十名之后的,自然如丧考妣很不甘心。
不甘心之下怎么办?这些人想都没想的就准备再次闹事,想要好如上一次一样,能够逼迫朝廷退步。
可是这些人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上一次的确是没有取一个北方士子,这是事实,他们闹起事来朝廷无可辩驳。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已经有六十名北方士子被补录,他们再度闹事,光是理由就站不住脚了。总不能说,要朝廷把他们全都取录了吧?
而且这一次老朱也不准备再惯着他们,这些北方士子当中带头的几个刚刚说了几句,还没有鼓动起大家去堵宫门,就被老朱早就准备好的人马给五花大绑起来。
这一手,瞬间便将一众士子给镇住。
几日过后,皇上下旨彻底剥去几人的功名,永不叙用。极大的震撼了所有北方士子,众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立刻清醒过来,再也不敢胡乱造次。
书院里。
六十人齐聚一堂,其乐融融的彼此交谈。
“代兄,听说你家里也挺艰难的,为何不选择出仕,而选择留在书院?”一个身形微胖的人朝着身旁的人问道。
被问的人和问话的人一样,同样是一身书院的青衫,虽然被浆洗的有些发白,但是一样的干净整洁。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个勤奋、爱干净的人。不过从衣衫上也看的出来,人家问的不错,这人的家境的确是要差上一些。
“谢丁兄关切,在下家里的确是不怎么宽裕,不过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们当初送在下读书,本就没有想着什么光宗耀祖,而是在下体弱多病,肩不能跳,手不能提的,也只有读书才能够混口饭吃。现在能够留在书院,也算是圆了爹娘的希望,又有何不可?”
大家都是同窗,说话之间没有什么顾及,都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书院的这些学子,由于需要各自参加各项活动的原因,彼此之间的感情互动要比国子监里的学子多的多,自然相互之间的感情也要好的多。
“那丁兄呢?丁兄家里虽然豪富,但是如果丁兄能够出仕的话,对家里的帮助可要比留在书院里多的多。丁兄又为何要留在书院呢?”
“嗨~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出仕也可,留在书院也可。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自己的确是不能够做到为五斗米折腰。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书院的好,你说呢?”
两人相视一笑,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闲聊着的时候,韩度走进门,来到正中间。
学子们发现韩度来了,说话的声音飞速减小,很快就变得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韩度才慢慢开口说道:“说实话,你们能够选择留在书院,让我挺感到意外的。毕竟以你们的本事,出仕之后,有的人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一方主官,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留在书院,就相当于你们自断前程。”
“韩师多虑了,今日能够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说了这是学生们自己的选择,先生无需自责。”站出来说话的是吕博文,他是在场众人当中,算是会试名次最高的。
王元吉虽然是会元,但是他并没有留在书院,而是出仕。这倒不是说王元吉自己不想留在书院,而是老朱提出的条件。要想允许书院士子请辞,那王元吉就必须要选择出仕才行。
否则,老朱就要将书院士子治罪。
为了众人,王元吉等人只好选择出仕。
其实王元吉出仕在韩度看来,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总比他留在书院里面荒废了一生所学要好的多。而且他家境的确是艰难,出仕对于他家里也是一个补益。
看着面前的六十人,韩度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壮志豪情。有这么多已经习惯了钻研数理化的学子,书院总有一天能够真正壮大到让人仰望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出仕的人更好,还是这些留在书院里的人成就更大,还真是一件不好说的事情。
想到了这一点,韩度收拾好心情,朝众人说道:“你们选择信任书院,那书院也不能够辜负你们的信任。你们就从教习开始做起,每月月俸十贯。”
“十贯?”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俸禄太低,而是太高。原本按照众人的想法,他们这些教习月俸能够有两三贯就不错了。
要知道,一个九品京官的俸禄折算下来,一个月也就是五贯的样子,十贯相当于是一个七品官的俸禄。
当然,以他们会试的成绩,出仕之后也能够很快做上从七品、七品官。
“先生,这月俸是不是太高了?”吕博文站起来拱手问道。虽然月俸越多,他也越是高兴,可是同时他也知道书院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什么收入来源,以往就是全靠着韩度拿钱支撑着。
现在陡然出现了这么一大笔开销,只要是有所了解的人,都担心书院会难以为继。
韩度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让众人安心,“书院给不了你们前程,能够给你们的也就是一点钱财了。当然,我知道即便是这点钱财,也只能够和你们刚刚出仕的时候相当,几年以后说不定你们那些出仕的同窗已经拿十几、二十贯的月俸了,你们还是只能够守着每月的十贯钱过日子。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目前书院财力就只能够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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