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傍晚有人来到宫门口,说是要......”老太监看了马皇后一眼,在皇爷威逼的眼神下,不得不大着胆子说道:“说是要告秦王御状。”
马皇后闻言一愣,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看向皇上。
老朱眉头一皱,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太监立刻拿出一张绢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请皇上过目。”
老朱愤然的一把将绢帛抓了过来,摊开仔细看去。越看,老朱的脸色便越是难看;越看,他神色当中的火气就是越大。
等从头至尾看完了之后,老朱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暴怒不已:“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老太监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老朱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当他看到这张绢帛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可遮掩了,这事一个不好,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他再大的胆子,不敢也不想掺和进去。
马皇后见皇上暴怒不已,又事关秦王,不免有些焦急,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抬眼看向皇上,有些紧张的问道:“皇上,究竟出了何事?”
老朱心里的气正无处发泄,一把抓起绢帛扔给马皇后,“你自己看吧,你的好儿子做的好事。”
马皇后飞快的扫了一遍,顿时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可是朱樉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落井下石。
念头一转,连忙说道:“樉而行事竟然如此荒唐,不小惩大戒恐怕是不行了。不过这也是只是那些人的一面之词,皇上还需要亲自调查清楚才是。”
老朱的暴怒的火气,在马皇后的三言两语之下,顿时平复下来。马皇后说的没错,若是朱樉真做了这些事,那自然是要罚的,但是也不能只听几个人的一面之词。
有了头绪,老朱便朝老太监问道:“这些人呢?现在在哪里?”
老太监连忙回道:“奴婢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为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便当场将这些人给移到一处偏厢看管起来。”
老朱点点头,对于老太监的处置颇为满意。顿了顿说道:“善待他们,此事不管如何,都不能够让这些人出事了。立刻派人去西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朕查个清楚。”
“遵旨。”
一个月之后,老朱拿到了完整的调查文书:
宠爱次妃邓氏,软禁正妃......这和宠妾灭妻没有什么两样......
驱使军民在宫中建起亭台池塘取乐,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
专门派人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使百姓家破人亡......
制作皇后服饰给邓氏穿......
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天子专用的五爪......
一桩桩,一件件,看的老朱触目惊心。
“僭分无礼,罪莫大焉!”
老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将御案拍的隆隆作响,大喝一声:“来人,羁押秦王并家眷回京!”
......
韩度将妹子要的东西,让人给她送去之后,总算是暂时放下心来。虽然制作这些东西的木料,每一样都十分的珍贵,但是看在妹子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打自己宝库的主意,韩度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白疼妹子。
韩克忠已经能够独立奔跑了,只是还会时不时的绊倒摔在地上。
儿子的每一次摔倒,都让安庆揪心不已,甚至为了避免儿子摔倒,想要派一群侍女看着儿子,更加严禁儿子奔跑,让他走路只能够用走的。
可是韩度知道安庆的做法之后,却极力的反对:“孩子不经摔打,怎么能够长大?不就是摔倒嘛,谁小时候还没有摔倒过?”
“我就没有!”安庆眼珠子一瞪,认为韩度就是在说些歪理。
韩度顿时被安庆的话给顶住,安庆金枝玉叶,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她说她小时候没有摔倒过,韩度也不得不信。甚至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度都已经猜到了几分。
无非不过是和安庆现在的做法一样,派一群宫女跟着她,并且严禁她乱跑。
见一条路走不通,韩度歪歪头换了一个说法,“你不一样,你是女子,被小心呵护着长大也是应该的。但是咱们儿子可是男子,你也希望他长大了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可是你派人把他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他连磕磕碰碰的机会都没有,长大以后如何能够敢于担当?他喜欢跑,就让他跑好了,哪怕是摔倒了,也是对他的锻炼。”
可是不管韩度说的再多,安庆就是心疼儿子,甚至红着眼含着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度说道:“您说得轻巧,这地上不是石头,就是木梁。随便磕碰一下,就是一个大口子,若是万一碰到眼睛这些地方,怎么办?难道你想要你儿子,长大后变成瞎子么?我哪怕是让他软弱一点,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韩度一想,这的确也是个问题。韩度虽然对于丑并没有什么鄙视,但是想到自己儿子若是碰破相了,那也不好。
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好办,来人,将府里所有石头的棱角,全都给本侯打磨平滑了,另外将突出的梁柱都给本侯用棉布包起来。”
韩度一声令下,镇海侯府的侍女下人全都忙碌起来。找到一处突出的棱角,侍女恨恨的踩上两脚,马上就喊下人过来将其打磨平整。
韩德和刘氏看到府里这样的动作,不由得瞪眼问道:“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在府里如此乱来,难道不知道府里不能够随意动土吗?若是坏了风水,那该怎么办?
下人见老爷如此盛怒,吓的战战兢兢,连忙颤抖着声音回道:“这是侯爷吩咐的,说是为了避免小侯爷跑动的时候碰到,让小的们将府里有棱有角的地方全都给磨平了。”
听到是韩度的意思,又是为了宝贝孙子,韩德瞬间了变脸色,顿时主动指使着下人,“铲,这里,还有这里,都给老夫铲平了。”
“是的,老爷。”下人听到老爷的吩咐,顿时眉开眼笑,下手打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就在韩度看着儿子跑着跑着,噗通一下就摔了一个屁墩,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跑的时候。
朱标没有让人通传,便直接冲到韩度的面前。
韩度一脸笑容的看着朱标,打趣道:“怎么?你不在东宫逗弄你的儿子,跑到咱这里来做什么?”
朱标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和韩度说笑?勉强挤出几分笑容,看着韩度。
韩度心里顿时奇怪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怎么?出了何事,竟然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朱标没有回答韩度,只是紧紧的盯着他,郑重其事的问道:“韩度,本太子对你如何?”
“殿下待臣恩重如山,臣这条命,甚至全家人的性命,都是殿下出手搭救的呢。”韩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郑重其事的说了出来。
说话的时候,韩度心里顿时一紧。因为朱标在韩度面前从来都是自称,孤。从来没有端过皇太子的架子。现在朱标竟然把皇太子的身份给搬出来了,用脚趾头想,韩度都知道朱标想要和自己说的事情,一定极为难办。
可是难办又能如何?朱标对自己的确是没话说,自己总不能因为事情难办,就不办了吧?
韩度是铁了心要扶朱标上位的,因为韩度发现,朱标的仁慈是从本性里透露出来的。做臣子的,究竟是在一个仁厚的皇帝下面待着舒服,还是在一个心性狡诈的皇帝手下待着舒服,恐怕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吧?
见韩度对自己如此坦诚,朱标顿时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你记得就好。孤现在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殿下客气了,有何事要臣做的,殿下只管吩咐就是。臣可不敢当殿下一个求字。”韩度心里有了准备,无奈的说道。
“事情是这样......”朱标凑近韩度,将事情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
韩度随着听朱标的叙述,脸色逐渐变得惊讶,然后是凝重,最后是无比的难看,以至于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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