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起来的恶汉,将秋兰吓得一声尖叫,连忙矮身避开他的熊扑,侧身躲到一侧。
这一点时间,终于让王琦反应过来,赶紧拦在大汉身前呵斥道:
“你是谁?想干什么?”
秋兰可是楚嬴的贴身侍女,说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为过。
王琦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不能放任恶汉欺凌此女。
要不然,以楚嬴的性格,他这次就算能侥幸逃出去,只怕也难逃前者的收拾。
“妈的,你管老子是谁,少来坏老子的好事,滚!”
贺豹为了这一刻,特意喝了两斤白干,此刻酒精上头,可以说是六亲不认。
嘴里大骂着,直接一巴掌招呼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尽管王琦已经极力招架,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太大。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哪是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悍匪的对手。
就像被一头蛮牛撞到,他只觉手腕剧痛,身体一歪,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
即便这样,他仍望着洞开的门口喊道:“姑娘快逃!”
“嘿嘿,想逃,门都没有!”
贺豹虽然醉酒,反应却不慢,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一抬便将房门重新合上。
幽暗的阴影中,他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双眼赤红地望着秋兰,呼吸粗重道:
“嘿嘿,想不到我贺豹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这种人间绝色,这阵子跟着二当家干,果然不亏!”
说罢,再次淫笑着朝秋兰扑去。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痛呼一声,又飞快退了回来。
借着窗口漏下来的月光,贺豹缓缓翻转右手,只见手心竟出现一条寸余长的划痕,正往外汩汩冒血。
他抬头再次看着秋兰,只见对方手里握着一支簪子,神情紧张地叫道:
“你……你别乱来!不然下次,可不就只是划你的手了。”
奈何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完全吓不到贺豹这种穷凶极恶之徒。
水寨二当家盯着她看了许久,竟伸出舌头,缓缓将手心的血渍舔净。
随即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瘆人的邪笑:“嘿嘿,好有血性的小妞,不过,你越是反抗,老子越觉得够劲,就是这样才刺激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缓步逼近,全然无视小侍女手中锋利的‘武器’。
“你,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我就是死,也不便宜了你这禽兽!”
打又打不过,恫吓又不起作用。
秋兰自知在劫难逃,心一横,直接将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朦胧的光影之中,两行委屈的清泪,无声从小侍女的脸庞滑落,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俊逸青年的容貌。
天下哪有这般奇特的皇子啊!
被身边侍女各种揶揄和抬杠,却从来不计较,反倒还处处迁就着。
大皇子殿下,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呢。
只是,秋兰只怕再也不能在殿下身边服侍了,若是有来生,希望……
还有义父,爹娘,你们想要将之大白于天下的那个秘密,秋兰也没办法帮你们完成了。
想到这里,秋兰哆嗦的小手渐渐变得平稳。
眼看贺豹双手就要将自己抱住,她紧紧握住簪子,闭上眼眸,就要和这个世界做一个诀别。
这时,砰的一声,房门再次被人猛地推开。
一声怒斥随即闯进石屋,宛如炸雷一般:“住手!”
本来还有些迷瞪的贺豹,吃这一激,瞬间酒醒了大半,转身看着来人,难以置信地道:
“大……大当家,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有去聚义厅吗?”
“怎么,我没去聚义厅很奇怪吗?还是说,你不甘心我坏了你的好事?”
石屋门口处,此刻站着一名大汉,挡住大半月光,在地上投下修长的身影。
随着他说话,一只脚迈步而入,渐渐显露出一张方正的国字脸。
四十上下,皮肤黝黑,阔口宽鼻,颔下一部短须。
天生带着五分正气,四分威严以及一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愁苦。
若非有人告之,绝不会有人想到。
这样一个看起来正派的汉子,竟会是潮天荡最大一伙水匪的首领。
“大当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面对郑锐龙的诘问,贺豹低垂的双目中闪过一道怒意,随后抬起头,赔着笑准备解释。
看得出来,他尽管心中不满,但对眼前这个大当家还是心存畏惧的。
“滚!”
郑锐龙压根就不想什么解释,当场喝叱道。
这一下,贺豹终于忍不了了,抬起头,握紧拳头道:
“大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人是我们抓的,难道还不能由我们处置了?再说,今晚这事,二当家也是默许的。”
“那又如何?咱们水寨,啥时轮到他老二一个人说了算?”
郑锐龙面色沉凝,反手指着秋兰和王琦,道:“还有这抓人,我之前是怎么说的?谁让你们胡乱掳掠的?”
“不仅如此,连杀人放火的事情你们现在也干得娴熟了,下一步,你们是不是还要造反朝廷,割据称王啊?”
贺豹梗着脖子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是水匪,水匪干得不就是这些勾当?”
“你……我们当初是怎么起家的,你都忘了吗?你真甘心做一辈子强盗?……再这样下去,咱们当初的所有兄弟,迟早都会毁在你们几人手上!”
郑锐龙忽然觉得眼前的老兄弟很陌生,不觉有些意兴阑珊,闭眼长叹一声,随即摆摆手:
“不说这个了,你先出去。”
“出去可以,但这妞……”贺豹盯着秋兰,色心不死。
“还要我说几遍,这人你不能动,出去!”郑锐龙声音再次严厉起来。
“好好,大当家你要做好人,我不拦着你,只是,咱们现在已经是水匪了,还杀过那么多人,官府不可认你这些,还望你想想清楚!”
贺豹猛地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郑锐龙没有理会,待他走远,这才上前对着秋兰和王琦抱拳道:
“在下水寨大当家,郑锐龙,两位刚才受惊了,在下在这里代表那夯货给两位赔个不是。”
秋兰和王琦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都长出了口气。
秋兰将簪子放下,仍戒备地握在手中,试探道:“不知大当家特意前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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