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从朝廷开始废除云南的卫所改为安置新军同时均分田地,瓦解沐家势力后,沐家显得一直很听话,朝廷也给了沐家足够的优待,包括各种通商权等等,可以说是打算用富贵换取沐家的权利。
因此沐家的商队不仅在南方出没,和西洋的各国也是都有着生意往来。
如今这支沐家的商队赶来,实属正常,唯一奇怪的,可能就是来的怎么这么早?
一名哨兵发现这些护卫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你们脸色怎么了?”
沐家商队的掌柜愣了下:“我们脸色有问题吗?”
哨兵笑着说道:“脸色有些难看啊,这是连夜赶路啊。”
掌柜听了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来:“啊,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马车上装的都是新鲜货,主家要加紧送到安南去,晚了货物不新鲜了,买卖做不成不说,还少不了要挨顿打。”
哨兵很同情的看了眼掌柜:“你们也是辛苦了。”
掌柜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跑商就是这样,起得早,回的晚嘛。”
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后,河口关的两面城门打开,安南的商队和黔国公沐家的商队一起进入了关卡,哨兵还在指挥两支商队错开前进,可突然一名商队护卫走出来,猛地凑出刀子捅入了猝不及防的哨兵腹部。
这名哨兵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沐家护卫,大家不都是明人么,不都是大明的子民么?
为什么?
护卫看着哨兵那圆睁的眼睛,有些惭愧的扭过头去,下一刻刀子拔出来,哨兵捂着肚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而此时其他的沐家护卫和安南商队中隐藏的蛮兵也展开了袭击,整个河口关镇守的数百新军在沐家和安南蛮兵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下展开防御时已经是晚了,土司们的土兵也趁机对新军将士放冷箭,吹哨箭,整整五百新军就这么死在了河口关内。
随着新军全部战死,沐家商队的掌柜默默摘下帽子,看着关卡内遍地是尸体和血腥味,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对安南商队的掌柜说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安南商队的掌柜笑道:“放心吧,我们的大军早早就在三十里外等着呢。”
沐家商队的掌柜看了看还在给尸体补刀防止有人诈死的蛮兵们,招了招手,带着沐家的护卫和马车原路返回,同时土司们的土兵也快速撤离了现场,只留下一座空寂的河口关和关卡内的五百战死的新军尸体。
安南商队的掌柜脱下了身上商人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皮甲,他活动了下身体,看着一个个从马车内拉出甲胄武器的安南士兵们,大声说道:“我们是大军的先锋,放出信号,然后杀进大明,掠夺走能拿走的一切!”
“噢噢噢!!”
在欢呼声中,安南蛮兵们挥舞着刀剑弓矢冲出河口关,没有多少距离就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落,正值清晨,村落里的女人在溪水边浆洗着衣服,男人们也准备去耕田,孩子们纷纷出门玩耍,老人则怡然自得的看着这一幕。
哪怕是大明边境的百姓,也能过得如此太平安乐。
然而,这些蛮兵的冲入瞬间打破了村落的宁静。
伴随着惨叫声,当两个无辜的孩童惨死在安南蛮兵的刀下后,村落的男人们纷纷冲出去抵抗着蛮兵的入侵,而女人们和老人们则保护着孩子躲在村落内,可男人们面对数量众多的蛮兵显得太力不从心了。
当最后一名男人被蛮兵们撕扯砍杀后,这些蛮兵带着一身飞溅的血迹,一脸的狞笑,冲入了已经毫无阻拦的村落。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悲痛的哭喊声在村落内响起,一个母亲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悄悄送到了房屋的地窖内躲避:“不许出来,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明白没有?”
“躲得好好的,藏好了,等坏人离开了,就去找军营的叔叔们报信!”
说着,母亲不由分说的将儿女塞入地窖,然后转身拿着柴刀准备保护自己的房子。
“你们干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大明!”
“你们要干什么?!”
“我和你们拼了!”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蛮兵的狞笑和女人的哭喊。
而地窖内的一对孩子紧紧捂着嘴巴躲在地窖里,哪怕惊恐万分泪流满面也没敢出声。
当外面的惨叫声,嘶喊声消失后,整个村落恢复了宁静,但这两个孩子依旧没有敢离开地窖,直到第二天深夜,饥渴交加的孩子们从地窖里爬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母亲的尸体,母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前衣服被撕扯稀烂,腹部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母亲的头却一直看向房子,看向地窖的方向。
看着自己母亲冰冷的尸体,这对姐弟想哭但嗓子干哑的哭不出来,他们踉踉跄跄走出院子,发现整个村子已经寂静无声,放眼望去,尽是曾经的叔叔伯伯,姨娘婶婶的尸体。
整个村子已经死绝了,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绝望的孩子瘫在地上,直到快要拂晓才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军营的方向跑去,他们还记得母亲的话,去军营,找军营的叔叔们报信。
一天,两天,三天...跋山涉水,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溪水,这对姐弟赶到军营时,已经虚脱的不成人形,被军营的新军将士发现后救入了军营,这个时候军营的校尉才知道蛮兵入境了。
“什么?!蛮兵入境?!前方的关卡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校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眼前这两个孩子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可为什么土司们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而且沿途的关卡呢?
惊疑不定的校尉立刻派出哨骑侦查,一天后哨骑回报,安南的蛮兵果然已经入境了,而且到目前为止,已经入境数天了!
“河口关的兄弟全部战死了,沿途巡逻的兄弟也都死了,开化府、元江府已经落入蛮子手里了!”
校尉整个人都傻了:“为何各地一点消息都没有?!”
“土司和黔国公府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看着哨骑那悲愤的模样,校尉也不忍再说什么,当即写了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同时召集营中将士准备御敌。
大明新军在云南的人数不多,除了各处关卡,他眼下营中不过千余人,但哪怕如此,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擂鼓,聚兵!”
很快,云南各地的百姓都知道了,安南的蛮兵打进来了,这下百姓们惊恐起来,尤其是听到已经有两个府被蛮兵夺取,安南的蛮兵烧杀抢掠将两个府烧成了白地后更是纷纷拖家带口涌入城池,眼下也只有城墙能给百姓提供一些安慰了。
而校尉要求的沐家和土司提供援兵,则被两家搪塞过去,因为分发田地和废弃卫所,沐家直言他们已经没有可动用的兵马了,根本无法给新军提供帮助。
而土司们也是哭诉因为改土归流,族内的族人已经不听他们的话了,眼下蛮兵入侵,族人们跑的跑,逃的逃,根本无法给校尉提供援兵。
眼见沐家和土司们都无法提供帮助,校尉焦急无奈之下,也只得再次给朝廷去信,请求援兵。
而这个时候,安南的蛮兵已经兵临广西府了。
当广西府的难民逃到昆明讲述了蛮兵如何残暴凶戾,奸淫掳掠,烧杀不绝,村落焚烧殆尽,城池掠夺一空,满城满城的血迹与残骸,就连孩子也没有被放过...
安南的蛮兵,面对手无寸铁的大明百姓时展露了凶残的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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