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笙乐官见状,也再次勉强聚气,猛提了一口气,窜高数尺,借力挡在刘懿与戏龟年中间。
他已经决心赴死。
三点一线的瞬间,持笙乐官忙对戏龟年喊道,“府主,速速踢我,借力北走,记着,今后切莫求短,只要人在,幻乐府就在!”
戏龟年深沉地看了一眼持笙乐官,他没有丝毫犹豫,旋即右脚狠狠地踹上持笙乐官后腰,借了三分力道,闪电般向北逃窜。
转瞬之间,刘懿人已杀到,龙珠裹挟强劲力量,精准地打在持笙乐官小腹之上,一抹鲜血从乐官口中吐出,荡落在刘懿青衫之上。
那持笙乐官呲着满口是血的牙,双手攥紧了刘懿的双臂,不让刘懿有一丝脱身追赶戏龟年的机会,两人身体急速下坠。
坠落间,持笙乐官哈哈狂笑,道,“刘懿小儿,你只不过是天家养的一条狗,一条狗啊!哈哈哈!”
刘懿不予理会,他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但见他低声对持笙乐官道,“我有一个秘密,你应该荣幸,在这世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到了下面,可不要泄密!”
持笙乐官被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
忽然间,打在他腹上的那颗龙珠,光彩大放,那乐官只感自己的精神和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那种强烈的吸卷感,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原来,每逢初七,那颗龙珠不仅可以吸食天地精华,还可以吸取人身精气为我所用!
无巧不成书,凌源老刘家的一对儿叔侄,在冥冥之中,竟都用不同的途径,学会了以此种方法增长实力。
只不过,一用为正,一用为邪罢了。
看着刘懿精神渐渐好转,持笙乐官终于明白刘懿方才言语的意思,不屑地笑了一声,思潮起伏,追念平生诸事,凄惨一笑,“原来如此啊!”
砰!两人坠地。
落地时,刘懿在上,目光冷厉,持笙乐官在下,言毕人走,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落地之后,刘懿来不及传令士兵,急忙起身轻纵,踩踏着士卒们的肩膀,向北追去。
他答应过戏龟年,这座凌源山脉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也答应过夏瞻,这个叫戏龟年的男人,今天,一定得留下。
李二牛匆忙大喊,“大哥莫追,小心戏龟年后手!”
刘懿不听!
李二牛只得牵马下岗,率领能战之兵,紧随其后,奈何山路崎岖,很快便跟丢了人。
......
话说戏龟年借力北逃的路途,并不顺利。
他刚刚如离弦之箭,窜离刘懿,对面的山林中战号声起,蹄声纷起,数百骑从林中杀奔出来,戏龟年猜的没错,刘懿事前围三缺一,的确在林中埋伏了兵马。
戏龟年本不予理会,却只见平田军战士弯弓搭箭,咬着戏龟年的尾巴斜斜追来。
文人有文人的傲骨,被一群平日里如草芥蝼蚁的人死死追赶,戏龟年杀心大起。
他盯住一名骑卒便飘然而至,一掌便拍碎了骑卒的头颅,夺马继续北逃过程中,他不住用骑卒留在马臀上的弓箭,回身作连珠劲射,平田军带头者不断有人中箭堕马。
猝地,前方左面密林中战鼓敲击,以百计的平田军潮水般从丘顶冲下,往横越丘陵间平野的道路追至,摆明是要封锁他的去路。
若换过是才智稍低的人,见到敌人如此声势阵仗,必会原路退回,但戏龟年早看破刘懿后有伏兵之看,当然不会中计。
戏龟年立刻调教方向,稍偏向左,变成斜斜地奔离打横杀来的敌人,免致前路被截,陷进苦战之局。
见他马鞭猛抽,战马吃痛之下,疯狂奔跑,疾风骤雨间,他早把后方追来的骑卒抛远,期间,他不断张弓射箭,箭到处人仰马翻,场面惨烈之极。
喊杀震天的平田军从后方和右侧杀至,换了胆子较小的,早吓得屁滚尿流的落荒鼠窜,然而戏龟年何等人也,带领幻乐府傲立东海二十载,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面对平田军围追堵截,他反觉豪情奋涌,战意轩昂,尽量利用丘陵起伏的地理形势,避免陷身重围之祸。
行进中,又以快马神弓,希望能把敌人后方的伏兵引出,那时他们将可战可逃,再无顾虑。
戏龟年首先奔上一处丘顶,环目急扫,果然密林那方向尘土扬天,百多骑卒扇形朝他奔来,完全封死了他的后路。
若他不晓得敌人的真正文力、不惊惶失措才怪。
可是,他戏龟年事前从蒋星泽处得到精确的情报,晓得平田军的总兵力,当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正是孙子兵法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根据他的推断,密林中的敌人约莫一共有一千至一千五百人,占去敌人兵力两成以上,刚刚堵截的兵力当不出六百之众,途中现身的敌人约四百人,那仍在林内的伏兵只余三百许人左右,形势对他变得非常有利。
戏龟年的心境在经历过一天一夜的战场杀伐,忽然间恍若从血肉横飞的战场抽离开去,但又一丝不漏的在心田处把外在的环境反映出来,完全把握到整个形势任何微妙的变化。就若奕手交锋,对棋盘的现状和可能的变化应智珠在握,只要他戏龟年下子正确,敌人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最后,自己就是一个逃之夭夭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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