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出了曲府,施施然穿了城。
整整衣衫,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进了绿柳山庄。
章浩然过来迎接,将他接到柳庭湖畔的快哉亭,这“快哉亭”三字,还是章浩然亲笔题写的,话说在自家亭子上题词,也是每个后辈都在努力争取的待遇,还没有几个人能争取得到——林苏这种怪胎除外,他林家所有地方,他都随便题。
章浩然能题词,是因为他写下了那首彩诗“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快哉”二字,风雅别致,临湖而题,临风赏景赏心情,全都快哉……
“兄弟,有没有听到今天金殿上的惊天要闻?”章浩然一上来就提出了关键话题……
“既是惊天,岂能不闻?”林苏托起茶杯。
“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一边喝茶一边看呗……”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章浩然身后出现了一人,正是章亦雨。
妹妹一到,兄长怎么办?
起身……
“我突然想起来,娘子那边还有点事……”
直接妻遁!
章亦雨坐下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跟大多数人一样,我怀疑是你干的!”
“靠!”林苏跳了起来:“凭啥?”
“他们凭的可能是你跟雷正的旧怨,跟太子的旧怨,跟三皇子的旧怨,或者是凭你搅屎棍的本质……”章亦雨慢条斯理地坐下:“而我凭的不一样,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你必须得说出来!你不能冤枉我,就算冤死我,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
章亦雨白眼珠比黑眼珠多:“你昨天消失了!”
“消失了怎么了?京城消失的人多了,你哥都在你嫂子管控下消失了大半天……”
“你不一样啊,我回来了,这么好的调戏机会你都错过,足以说明你昨天要办的事情特别特别大!”
林苏眼睛睁得老大,终于一巴掌拍上脑门:“小妞儿你的逻辑相当强大,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就认了吧?你承认了,我允许你调戏一回!”
两人的声音全都压在封闭空间中,在这空间里,她相当的狂野。
林苏舔舔嘴唇:“调戏到什么程度?”
“放邪的程度!”
“我能不能先放个小邪?”
“试下!”
林苏道:“陈更大学士还在不在?”
“在!你问他干嘛?坏事是你跟他一块儿干的不成?”章亦雨有点吃惊。
我C!
林苏叹气:“我的放邪就是……在两个大佬谈事之时,我闯进去跟他们谈话!”
声音落,他开溜!
章亦雨眼睛睁得老大,不会吧?我都允许你调戏了,你居然不调戏?是不是我这块香饵过气了?怎么可能?以我对你这小坏蛋的深层次了解,诱饵过气应该是被吃之后,我守身如玉的,连嘴儿都不给你亲,怎么也会过气?
我不服,打得我冰冷我都不服……
林苏来到了章居正的书房外,影子给章居正悄悄一传音,章居正都有点懵。
什么?
林苏来了?
大佬封闭书房谈事,哪怕是家里起火了,都不应该打扰,林苏身为文道中人,该当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打扰?
出了何等大事?
对面的陈更微微一笑:“他来了,那就更好了,让他进来吧,我们三人一块儿聊聊。”
这或许就是林苏带给世人的观感。
林苏本质上只是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才是对的,可他一路颠覆着,慢慢改变了老一辈的认知,老一辈人渐渐将他当成了论道人。
林苏进了书房,给陈更见礼,给章居正见礼……
开门见山:“两位大学士均是文道前辈,小子近日读史,有诸多不解,想请两位前辈指正!”
请教问题的!
趁着两位前辈都在,所以来请教,理由在这一刻变得正统起来。
章居正点点头:“那你今日算是真来对了,若论史,整个大苍,无人能出陈大学士之右,来,坐吧!”
陈更心头微跳……
章居正或许并不知道这小子史道之造诣,可他知道啊!
这小子之史道虽然难说有多深厚,但绝对是独辟蹊径,就象他上次提及的“史道之变道”,就将他长期坚守的历史观撕开了一道缝。“今日之事,后人之史,今日变事,其史亦变”的观点更是振聋发聩!
前一句话,差点毁了他的史道根基。
后一句话,又重塑了他的史道根基。
两句话,深刻的史观,让这位修史大半辈子的翰林院大学士坐了一回过山车,可见他的史道造诣何等奇诡。
今日,这小子点名要论史!
我靠!你不会是想搞我的经吧?
陈大学士瞅着林苏这张帅脸,心头隐隐升起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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