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这位‘黄口小儿’,乃大破银陀、棒打娄三的那个余干李三郎,满大街茶博士说的就是他!”吾吉再也忍不住,好意提醒他说。
“李防御?”王金生还愣在当地,他身后一个胖子跳进屋来“咕咚”跪倒:“草民王金堂,给防御大人请安!”
李丹一愣,这才想起这个掌柜先前初遇赵重弼时,他是见过自己的。
瞧兄长跪了,王金生这才醒悟,赶紧后退一步也跪倒,口里大声说:“草民不知是大人驾到,恕罪、恕罪!”
“二位快请起!”李丹离座上前扶他兄弟起身,说:
“李某奉余干县令谕,带队返回余干备御贼寇,路经贵地,在此约侯府同知赵大人,聆听教诲。李某已经交割了差使,如今是民不是官,两位勿要多礼,请坐下叙话吧。”
兄弟二人谢过,王金堂便在李丹下手落座,王金生坐在李丹对面。李丹为他们介绍吾吉认识,然后说:
“我来万年两次,都与友人在四海居相会,却是有缘。”他说着笑笑问王金堂:“怎么你是个夜猫子?我倒记得上次与赵同知分手时,是你相送到门外的。”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王金堂不好意思地笑:
“小人做店里生意,即便打烊(闭店)后也歇不得,有些食材的准备、腌制都是要连夜赶制。
像各位大人家里的宴会来个小厮订了日期,头天夜里便要备好料,次日才能一气呵成。
不然临时现做功夫不到,味道进不去不说,而且也会手忙脚乱。
这店是在下祖父辈乃是宫里的御厨,靖难时躲避兵祸,举家迁徙赣州开始经营本字号。父辈时因缘凑巧与当时万年县令相识,得他相邀来本地开业。
在下从小受父亲耳提面命,对客人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久而久之便养成这昼伏夜出的毛病。所以被人称作‘夜猫子’,见笑、见笑。”
“哦,原来如此。李某倒是喜欢这样做事勤谨认真的。”李丹点头,转向王金生:“我看汝兄是个实诚之人,但你举止却大不同。你不但习过武技,且该是在军中经历过的吧?”
王金生吓了一跳,立即醒悟对面这个少年可是带着数千团练横扫叛匪解了上饶之围的,背上顿时出了层冷汗,忙起来叉手道:
“便知逃不过大人眼睛,小人年少时曾应募在备倭军中,做过什长。后来因看不惯上官行事,便花钱脱了军籍(见注释一:)回乡与兄长一同经营这字号为生。”
“你兄长有个诨号,那你也该有才对了?”
王金生看看兄长:“小人因颈子后面有瘢,被人叫做‘金钱豹’。”说完,扭过身拉下领子。
李丹一瞧,隐约认得那东西,边说:“你可是喜爱食用海鲜、冰品这类,不喜瓜果蔬菜?”
“大人如何知晓?”王金生瞪大眼睛。
….
“此瘢有个名字,叫做‘乌云瘢’(就是后世的巧克力瘢,因那时没巧克力这东西,故李丹重新起个名字)。
得此瘢的,多是因为母亲孕期里喜食热性之物,如牛羊肉,或可能服用药物中有热物过量了造成的。所以生子会有此瘢,不仅喜凉性食物,且易性燥。”
“大人真是神了!”
李丹呵呵笑起来:“哪里有什么神奇,不过多读了些医术而已。你今要修炼自己的性子,务必努力做个中正平和的人,不然燥性不减,有可能传及子女。”
说到这里,他已经观察兄弟二人许久稍感放心,便将话题一转:“方才讲到股子的事情,李某并未随意说笑。实不相瞒,不但玉清流,就是凤乳、凤泉的酿造,均是出自小弟产业。”
二人又吃一惊,听继续他说:
“如今大乱未平,我正将酒场转移到余干,酒的产量可能要稍等才能逐渐恢复,所以你们现在喝到的这酒都是先前所余下的,但我亦要对战后的生意做个布局。
虽不能立即大批量供货,如你兄弟愿意,我还是可以订立契约,将本县的售卖权划与你们。
另外帮你们调整经营、改变菜品,将我李府的菜式系数传给四海居,并许可本店任何分号均可使用。”
“先前在下不在,金生确实不好做主。不过既然在下来了,那……斗胆有个不情之请。”王金堂兴奋得满面潮红。
酒在一地的专卖,意味着对该地区市场的把持和垄断,这里面的利润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看看同样眼睛里闪光的弟弟,又看看李丹,鼓起勇气道:
“万年贫瘠,高贵的酒售量不多。可否……将乐平、德兴索性也划给我兄弟呢?”
“你们有这样的本钱吗?”李丹也知道这是他的借口,其实能在一县专卖对于只有一家店的四海居来讲已经有不少利润了,但如果这哥俩有野心、有能力,他倒也不反对支持他们把市场拓展出去。
“呃,我们凑凑,如果不够,设法借贷便是了。”
“如果需要借贷,三个县的生意你打算贷多少呢?”
王金堂扭头看他弟弟,与王金生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又掐着手指算算,说:“主要是店铺购置与人工,还有运输的花费。至于进货成本,要看三郎给我们的价格高低。”
“你先不讲运费和进货,其它估摸需要多少?”
“若这样,大约需要两百两之数。”
“好!”李丹拍下桌子:“我回去后便着人商议此事,货我肯定给你们最好的价格,有新酒也会第一给你们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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