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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都忘记了,这世上有本事的不止一人,越往上面走,倾轧、争斗越多,倒在半途的可能越大。
你想着厚积薄发、不图一时,才是真正有本事、有自信的人该走的路!”
说完,他拿起酒杯看看里面的酒:“这就是你在南山搞出来的玉清流?确实清冽淡雅,兼有山间的气息。果然不错!但如今你返回饶州,这酒……?”
“哦,本想将酒场搬回余干继续升锅立灶,不成想杨氏父子带着乱军又将安仁占据了。所以酒的事情恐怕要稍稍滞后,而今当务之急是回余干协助县尊抵御来寇入侵。”
李丹说着,把范太尊来信,戈阳卫同意换人,让他回余干组织团练的事相告。
“三郎回到余干,打算怎么做?”赵重弼低头吃菜,像是很随意地问道。
李丹却知道他既是府同知身份,问这个话必定不是随口闲聊。想了想他才回答:
“余干位置重要,乃是江州(南昌府)与鄱阳(饶州府)的屏藩,控扼南北信江水道及东西陆路交通。想必官府不会坐视余干失守?”
说着瞧赵重弼,谁知他仍在大吃,竟似没有听到。李丹心往下沉,看来官军不会抽出太多力量来协防余干了。
舔舔嘴唇他接着说:“目前对余干来说最大、最直接的威胁还不是来自杨氏父子,而是来自湖上。”
“唔?为何这么说?”赵重弼头也不抬地问。
“我虽未知安仁的具体敌情,但据俘虏口供和内线情报,二天王娄世明极力促成杨贺西征,目的是引开官军,减轻娄氏父子身上的压力。
他也没想到后来有璜溪镇一战,竟能造成官军精锐损失惨重的局面,不然他就会说服娄自时也跟随西进,而不是东向衢州(李丹最后得到的消息,娄自时正在攻打江山县)了。
而杨贺派出杨星北上,一路攻打州县,先后克金溪、东乡,却只是在抚州城下耀武扬威一番,这说明他的目的在抚州!
杨星本想把抚州官军引出来,可没想到抚州据城坚守一时难下,他是没办法了才拐到东乡的。
这时增援上饶的官军掉头,杨星做出副固守拼命的样子,实际却连夜赶到信江边打了官军个措手不及。
然而这个时候问题来了,安仁已成空城,杨星遣部将占下来的话我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不继续北上攻打余干,反而在余干外围探头探脑呢?”
“嗯?”赵重弼终于抬起头来,想了想这个问题,反问:“三郎认为,是什么原因?”
“安仁失陷,至今已有半月。一般来讲,趁着士气高昂、甲械充裕,一鼓作气去打下余干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既卡住了要冲,同时威胁两府,进退有余。且北有湖匪接应,东有盘岭、黄柏、龙山等地闹事的矿山刑徒结党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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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应之下,糜烂整个饶州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杨星却呆在东乡迟迟未动!”
李丹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种可能:他老爹想要的是抚州而不是饶州,因此不许他继续北进。
或者更大的可能是,在璜溪镇之战中杨星部也损失惨重急需整补,他现在就算要进饶州也是有心无力!”
“啪”,赵重弼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若有所思地仰头想了半天:“有道理!三郎接着说,你刚才讲要点不在杨星,而是来自湖上?”
“大人,那杨星还在饶州以外徘徊,可湖匪就在咱们身边捏着刀子看机会呢!”李丹点点桌面:
“我临走前,曾在余干抓到湖匪派到余干的探子。听巡捕房周都头说,审问之后那家伙提起湖匪和东边闹事矿徒勾连。当时以为那贼是夸大其词,可……若是真的呢?”
他用手指着一只碗说:“湖匪在北,与东边的矿徒勾连起事,扰乱官府视线并牵制官军,这样是不是更方便与杨星配合,南北对进拿下余干?”
“余干若失,饶州失其半壁矣!”赵重弼表情凝重起来。忽然说:“你的意思,是说杨氏与湖匪可能有联络?”
“以前也许没有,但杨星打下东乡一个月了,消息已传遍江西,想不让湖匪知道怕都不能,所以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李丹用手指着说:
“饶州官军恐怕也没有过多兵力,如果处处去救,等于处处没救。
故而,学生建议集中力量先对付湖匪,以余干为饵,使其顿兵城下。击破湖匪的同时,设法以招抚、安顿手段瓦解作乱矿徒,最后对付杨星。”
“等等,你以余干为饵这话怎讲?”
“余干西有信江补河,南有琵琶湖,东有冕山,城高池深,河湖相间。地势东南高、西北低,城墙北、东北较高,南墙最低。
我若回去,会建议三件事:一,立即修补城墙,十二里城墙中,西、南两个方向需用我所说的‘竹筋水泥法’全部增高二至三尺。
二,扩大并训练团练队伍。三,在琵琶湖组建并藏匿一支水上作战、运输的船队,使队伍不仅限于守城,且能在水上机动作战,类似于在城外呼应的游兵。
这样让全县堡垒化,消耗敌人作战能力,配合官军从外围进攻。”
“你为何要先针对湖匪?”赵重弼听出他话里的重点。矿乱是多点爆发,但各处人数并不多,所以有不少人意见是先易后难。
赵同知对那种声音听多了有些不耐烦,骤然听到相反意见,立即引起了他的重视,所以他要穷究李丹思路的根源。
「注释一:即折扇、摺叠扇,倭国传来之物,当时为有身份人士使用,参考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高丽国》或明李言恭《日本考·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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