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乙冷静地想了一会儿。他看看码头方向,两艘车船早到这里了。
而且据他们向码头周围的乡亲了解,最近几天因为战事,又看到周芹的水军船队浩浩荡荡过去,所以百姓都吓得够呛,没有见到有人驾船出去。
而且附近的船家为防自家损失,也早早把船或者藏好,或者避往对岸去了。
“既然没船,也无人曾经驾船出去,那人应该没能离开!”杨乙说完,回身向白燕等抱拳拱手:
“如果陈仝果然逃来这里,应该就躲在附近。杨某建议咱们分头沿岸往北、南两个方向,如果仍未能够搜到……那就先别搜了。”
“嗯?什么意思?”几个当家的都很意外。
“咱们这第三遍,要把声势搞大,找不找得到人另说。”杨乙微笑着出了个主意:“找不到就撤,留下眼线,然后天黑了咱们再悄悄摸回来。”
“哦,杨营正的意思是先打草惊蛇,然后再瓮中捉鳖?高!”几位湖匪当家人哈哈大笑,朝着这年轻的团练营正竖起拇指来。
“谁?”
“是我,少当家。”芦苇刷啦啦地摇动了几下,亲卫满头大汗的脸出现在陈仝面前。
他松了口气,捎带责备地问:“就打个水而已,怎么才回来?”
“渡口那里来了好多人,少当家……我觉得他们是在找你的。”
“当然是找我,这么重要的人犯走脱,他们该如何向县太爷交代?”陈仝笑起来,马上又疼得脸型扭曲。
他咬住牙忍过去,然后大口地喘粗气,脸色煞白。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吓得急忙向后躲闪。
“你躲什么?还不赶紧弄块湿布,给少当家擦擦!”那亲卫低声喝道。
女孩子浑身一颤,磕个头,解下包在头上的蓝布,回身在后面的水里浸泡下,回来给陈仝揩抹额头上的汗水。
“别怕,”陈仝咧咧嘴:“等我好了,接你们姐俩到石脑寨,你阿爹就不用出门做工了。那时,咱们三人天天睡在一起不分开,可好?”他说着又想笑、又呲牙忍着疼。
….
“唉,少当家你都这样,就别拿她开心了!”亲卫看看吓得直哆嗦的小姑娘心生怜悯,叹口气说:“找不到船的话还是出不去呀。团练在渡口拿个锣在敲,说……。”
“说什么?”
“说大当家已死,谁要是捉住你献出去,赏五十两银子。”亲卫瞟了他一眼:“唉,那群土佬听了可高兴,正在村里翻箱倒柜呢。”
“嗬,这有用?老子又不在箱笼里躲着!”陈仝说着扭动下身体,对那女孩子招招手:“你来,扶我起来些,让我头枕在你腿上和他说话。”
“去吧,过去,我来帮你。”亲卫也过来和她扶起陈仝,让他把头放好,然后喂他喝了几口水,说:
“少当家,咱们得赶紧抄小路尽快回寨。你这伤虽然用了创药,但是只能顶一时,要尽快找个大夫才行。”
“没事,我觉得自己睡了两天好多啦!”陈仝叹口气:“谁想到我阿爹那么个人,竟然是被块石头砸死的!这个仇,我一定报!”
亲卫听了他这个话,眼神有些闪烁。
“嗯,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陈仝狐疑地看他。
“没有。就是……刚才看到几个人和那团练的头领站在一起说笑,远远看去像……像是……。”
“像是谁呀?”
“像是金溪湖那几个当家的。”
陈仝半响没说话,后来便一次次用拳头砸向地面,手上很快被铺在地上的芦苇竿扎得血流不止。
“少当家,你、你别这样,你身体里的血本来就不多了,不能再浪费呀!”亲卫用力拉住他说:“都怪我,不该告诉你这个。”
“这群叛徒,叛徒!”陈仝恨恨地骂:“等我回去,我发誓一定要屠了那些寨子,一个不留,绝对不留!”他的眼神让亲卫不寒而栗。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芦苇一阵响动,那小姑娘的姐姐走了进来。“我来换妹妹回去吃晚饭。”她声音颤抖地说。
这女子心里充满恐惧,但她不能不来换妹妹回家,她俩轮流过来做人质,因为还得留人在家里照顾眼疾的母亲。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芦苇里,姐姐把带来的饼子递给亲卫,自己坐下来抱着膝盖几乎蜷成一团。
昨晚陈仝的手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地不老实,害她半宿没睡着,今晚不知会发生什么。
不过好在她忽然听陈仝问了一句:“如果没有船,有办法离开吗?”
“有,我可以去扎竹筏。虽然没法扎个很大的,但两个人足够用!”那亲卫回答。
“好,那就扎竹筏吧。”
“少当家的身子没事么?”
“没事,我身边只要有女人身子就好着哩!”陈仝格格地笑了两声,停停说:
“吃完了,你就去办,扎好竹筏回来接我。那班人白天没找到,但我估计他们没走远,应该在周围张网等我们哩。
趁着他们今晚对这一带还没太熟悉赶紧走,明天就难了!”
“那她怎么办?”亲卫问。
显然他指的是这姐姐,女孩子心头“咯噔”下,听陈仝冷笑了声说:
“留下一个当然是为了不走漏风声。咱们都要离开了,难道还要她跟着?让她送咱们到岸边,然后让她自己回家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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