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这么多人但实际三分之一是辅兵,也就是后勤补给和可以做补充兵的部队。原本李丹只想带五、六百人冲进去、带上人然后立即撤出来。
但是朱庆表示不同意这样冒险,他说你们这回是铁定钻进人家肚子了。
上次贵溪、戈阳、兴安和铅山还都在官军手里,现在可不是啦,所以必须考虑进得去还要出得来!所以一部分部队要占住兴安县城,
审五带了个情报小组去戈阳,据他们传回的消息,贵溪投降以后银陀部只进驻了两百人,戈阳敌军也不多,大约六百的样子,兴安也是两百多。
银陀的主力七千人已云集广信城下,娄自时部果然重新包围了上饶,水、陆总兵力大约两万四、五千人,声势浩大!
鉴于这样的局面,赵敬子找来几个参谋商量了下,一致认为去的时候可以采取突袭,但返回可能比较难。
原因是银陀部将胡关根(就是不肯降娄世明下山归银陀的胡哨长)带了两千人在铅山,他听说戈阳有事必定来援。
所以返程很有可能被戈阳阻住道路,无法走梅岭往万年的路,最合适的是从凤岭镇北上,走三清山边缘去德兴。
这么走虽然绕远好多,但更安全。唯一的问题是必须有辅兵修整道路、桥梁,携行更多粮秣才行得通。
这样一来队伍编制就大了不少,也编入了更多马车,其中两辆专门携带车轮、轮毂、轮轴、弹簧等车具部件,以备路上为损坏车辆随时更换。
辅兵中对还专门编了一个班的车辆工匠和一个班桥梁工匠,宋九一得到命令他们将留在枫岭关,执行守卫和接应的任务。
李丹拿着方案连夜去找赵敬子,获得他同意后回来便让参谋本部下达命令,集结相关的部队和人员,四天内到鹰潭巡检分司报到。
洪都县南城的一座宅子里,窦大奶奶正和丈夫李肃絮絮叨叨地聊着这几天从其他官眷那里听来的新闻,忽然听他长叹了声,立即向这边看过来并问:
“怎么了?”最近李肃一直怏怏不乐,要么在家里不出去,要么出去喝个糊涂回来。
她早发觉不对可又不好追问,这会儿见他的模样,心里猜疑会不会是起复的事不顺?便问了句,同时挥手让下人们出去。
“今日唐轩告诉我,起复的事大约近期是无望了。”李肃没精打采地回答。
窦氏吃惊地走过来,慢慢坐下,向自己丈夫问:“怎么又成这样子……,不是棣轩说已经行文到金陵吏部,一切很快可以办妥么?”
“他讲是因现在打仗缘故,吏部根本没心思好好做事。”李肃摇头说:“我不相信,难道为打仗还能不用官了?这岂非笑话!”
“咳,要我说老爷你不用着急。”窦氏为他轻轻拍打后背,说:
“上次孙佥事的妹子说托了人给他小叔子寻官做的事情,说广信府、建昌府都有大量空缺,可因为那边匪乱猖獗至极谁也不敢去,所以大家现在都不敢使劲,都想躲开这些地方哩。”
….
“诶!老爷我怎能和他相比?”李肃挥挥手:“他家是浙东人,被安排来江西做官就在情理当中,可我就是本地人,不可以在江西做官,有回避制度的!
就算这江西缺个布政使,那也不能放到老爷肩上来嘛。”他拈着胡须沉吟片刻:“我让棣轩帮我争取的,是金陵留守处礼部主事之职,这又不是什么关键位置,有甚可难处?
没想到九十九步都走完,现今就差了这最后的一步却再也进不得。唉,时也?命也!”
这个话让窦大奶奶不爱听了,她将腰一扭不高兴地说:
“不过是钱没给够,或者银子没用对地方而已,关命运何事?我看老爷你也不用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俗话说得好:水到自然成……。”
“诶,你以为是老爷我在说怪话、发牢骚么?”李肃不满。
“难道不是?”
“妇人之见也!”李肃气哼哼地:“你整日与那些婆娘们混在一起,难道就不知道咱们李家如今已经翻天了?”
“翻天?哪个翻天?”窦氏不解:“你李燕若是长房大老爷,哪里还能翻了天?这个就算到皇帝老子那里也是翻不得的呀!”
“不是说这个,”李肃愈发气闷:“你知那唐棣轩怎样说?他说恭喜我李家如今出了个简在帝心的人物,且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你都‘简在帝心’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还……不对呀!”窦大奶奶盯着丈夫斑白的鬓角看了又看:“这、这不是在说你?”
“废话!你可觉得老夫还‘年轻有为’么?”李肃瞪起眼睛。
“那这、这到底说的是谁呀?”女人家糊涂了。
“说的是二房那个猢狲!那小孽畜,他倒会钻营!”
“啊?”窦大奶奶张着嘴巴呆住了。李肃夹七杂八地骂了好久,这才扭扭捏捏将李丹受封武骑尉、兼宣慰司经历,任命为巡抚江西路军务提督府团练使的事情说了。
“这下可好,小孽畜成了从七品武爵,而且还是皇封的督办江西团练大使,真可谓一步登天呐!”
李肃深深地叹气,他有点后悔当初和李丹关系搞得太僵了,可那会儿谁知道他背后靠着这个赵重弼,居然手能通天呢?这小子才十六岁,他怎么做到的?
李肃本想和唐轩好好问问,谁知对方也不愿和自己多谈,甚至像是有些怕被别人看到和自己站在一起似的,这叫李肃好生纳闷:一个被天宫点了名的猢狲而已不至于吧?
谁知才露出那么点意思,唐轩立即严厉地警告他:
“燕若今后不可再这般说话,漫说他品级上只差两级,便是以勋爵身份,与你也只有面对面平等交谈的份儿,你还不能怨望他拿大。
朝廷规矩如此,莫要再以叔伯身份相压,切记、切记,否则祸将不远!”
….
人家拿自己做朋友所以才有逆耳忠言,李肃也只好承情感谢,然后看着唐轩匆匆远去的背影发呆。想想他告辞前最后丢下的那几句,李肃觉得毛骨悚然。
唐轩问他:“如今江西什么事最大?”当然是乱匪!“对嘛!”唐轩点头:
“寻常时大事无碍乎税收、水患、外省流民的安置这类,可今年情形不同。如今抚州、广信两府糜烂,天子震怒、杨涛罢免。
新的布政使这两日便到,江南西路所有官员战战兢兢,不知自己明日还在位否。你个人的六品官是否起复,真有那么重要和急切么?
所有衙门——甚至包括南京留守司的六部,都在把匪乱当作第一要务来抓!
若说过去大伙儿忙的是考功(对官员的考察和评定)、递补(缺位职分的新官员选拔和补选)、究责(对重大事件责任的考察与厘清),
那么如今忙的,却是对官军的补给、城池百姓的守御,以及敌情传递等等。
这样情形下,人人都急着护自己的官帽乌纱,此人之常情也!
你虽对自己侄儿百般看不上,说他不务正业也罢,有辱家风也好。可他现下抱着右参政赵重弼这条大腿青云直上了。靠的什么?不就是‘能战能胜’这四个字?
打一场胜一场,放眼整个江西,无一支队伍能做到,只有你这个侄儿。这便是他得以‘简在帝心’的原因呵,是他超越别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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