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怒骂声一片,声声都是要讨还血债、报仇屠杀。一枚铁心想这下子坏了,自己就是不追都不行,群情激愤啊。
他一面派人回报,一面重新整队,心想追就追吧,好在对手就那么百来人,,咱们小心些便是。
又追了一里地,忽然瞧见一片平缓的坡地上一大群人正或坐或躺地休息,见他们来便有人发声唿哨,那些人跳起来扭头便跑。
一枚铁还没来得及说话,半耳手下已经按捺不住喊打喊杀地冲了上去,气得他跺脚喊破嗓子也拢不住。
急忙叫人拉过坐骑来,带着本部追上去,却迎头看见前面的人又潮水般退回来,急忙闪开半条路。
一枚铁从马鞍上立起身查看,发现对手那边果然有二十几个弓箭手,尤其那个“当官的”骑在马上射得又快又准。
前面地上已经倒了二十来人。一枚铁只得叫刀盾手上前,然后一步步逼过去。对方见这情形反而不射了,又喊了声什么,掉头便跑。
“别追了!”一枚铁喝止众人,在马上用鞭子一指:“吃的亏还不够吗?你们瞧瞧前边!”众人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右手一里开外,山坡上有个小小的堡寨。
“哼,这伙人准是逃进那堡寨里去啦,给我上去将它围了。他们不是会跑吗?进了寨子我看还能跑到哪里去!”
众人一拥上前在山坡下列阵,一枚铁便叫两个小头目各带一队进攻。开始一切顺利,忽然山上传来惨叫,士兵们纷纷倒地。
就有个小头目一瘸一拐地被人搀下来,呲牙咧嘴地哭诉,说那伙“杀不死的贼”竟在山坡上撒了铁蒺藜,还有野兽夹子和底下埋有竹尖桩的陷坑。
“死了七个,还有十多个受伤的!”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废物!”一枚铁心里暗骂。他叫人砍了二十几棵竹梢子(带竹叶的枝条)叫人送上去,队伍走在前边的人用这东西扫着地面往前,果然伤亡小了好多。
上边守军见状纷纷拉弓射箭,专射那些拿竹梢子的匪兵,效果有限。后来大家都住手不再浪费箭枝,攻方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多时便贴近了墙边。
….
就在这时候一枚铁发现了问题,这堡寨是修在个坡度平缓的小丘上,看似无害,其实挺刁钻。
他的人在上面很不易站住脚,加上仰攻的缘故体力开始出现很明显的下滑。
想了想他决定,派人在周围砍伐竹子,做成许多长梯放在地面,这样弟兄们进攻时踏着踏步,卧倒时直接趴到梯子上起身、进退都可以方便。
补充了人手再度发起进攻,墙上没了动静,大家正奇怪说莫不是从后面溜走了?正琢磨着,一声竹哨响起,墙头上链枷、弓弩劈头盖脸打下来。
一枚铁叫声不好,急忙叫弓箭手上前掩护,然而弓箭手站在斜坡上仰射颇不习惯,天上飞舞的箭矢不少,准头却差了许多。
那蹬着竹梯正往寨墙上爬的兵士便劈里啪啦地往下掉,看得一枚铁自己都觉得疼。
就在这个时候严岩带着后队赶到了。“什么情况啊,这还没到梅港就死伤了恁许多?”严岩显得有些恼火。
“将军,有起子人伤了我们弟兄,连半耳的脑袋都叫人割了。那些人躲进了这寨子里面,大伙儿气愤得很,所以围住了攻打。”一枚铁报告说。
“半耳死了?”严岩吃一惊。
“正是,被个骑马的官儿一箭射死了!”
“骑马的官儿,在哪里?”严岩顿时来了兴趣。
“就在这墙后面!”
“嘿,他娘的!”严岩心想梅港最大的官儿就是那巡检分司巡检使,从九品也是官嘛。若是在这里巧遇将他捉住或者杀了,那梅港唾手可下,可就省事多啦!
“既然这样,那不能叫他跑了。再调三百人来,其余人就地歇息!”他打算把这个小小的寨子攻下再走。
谁知道这堡寨坚韧得很,严岩把攻打的人数增加到八百,寨子还是岿然不动。他有些恼了,叫人找根粗木做撞门槌,安排了三十名壮汉在盾牌的掩护下冲上前。
果然,在死伤了二十多人搬开拒马之后,那厚木做的大门在壮汉们撞击下摇摇欲坠。这时上头忽然有人大喊了声:“隐蔽!”接着一样黑色的东西从上头丢下来。
随着“砰”的巨响,一团火光在壮汉们中间炸开。等烟尘散去,这些人不是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就是头破血流晃悠悠地站都站不稳了,满地都是血和断肢。
“震天雷,他们怎么会有震天雷?”严岩气急败坏地大叫。
震天雷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官府守城时使用,寻常百姓手里是不会有的。如果里面只是些顽抗的乡勇,他们手里应该不会有这种武器才对!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爆炸传来,却不是从前面的战场,严岩惊骇地扶住身边的小树看向自己带来的队伍,那边已经是人仰马翻。
被炸懵的江山军完全乱了建制到处乱窜,有人捂着被炸出的伤口嚎叫,有的呆呆地盯着遍地尸体不知如何是好。
震天雷一共投了三轮,然后人们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时,就看到身后柴家山上涌出的旗帜和手持武器的人们。
那些民兵和当辅兵的乡勇看到这些江山军挨打的惨相,立时涌出了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镇抚和巡检们大声地重复功劳赏格,激励着他们跃出藏身之处,飞快地抢在任何人之前朝那满地的“功劳赏银”冲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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