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个子点头:“唔,师弟说得对!”说完也伸手抱起自己的衣物:“瞧,还有新衣服可以穿,以前可没这待遇。”
怀圣背对着他们假装在屋里找东西,用眼偷瞄了心中吃惊:“果然是他们,却如何在这里?”再一想:
“必是漏网的,灯下黑嘛,他在这地方至少没人来查问,倒是好计策,可惜遇到我!”
他盯着二人走到里面,按人指点往淋浴室去了,心里却有些紧张和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去报告。
直到这天结束,他确认这俩身边没有随从的亲信,心头狂喜。
再过两天就有大批黄道教信徒抵达,那时就不好下手了!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看准没人的时候敲响了镇抚官的屋门……。
次日上午用过朝食,人们被分配了不同的工作,这俩说自己做过木工,所以被分配到木匠身边来拉锯断木。正干着,远远有人叫:“妖两三、妖两四!”
大法师没反应过来,少天师先明白了:“叫咱俩哩。”
“啥?”大法师停下手,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的编号,急忙回答:“在这里!”
等他们跑过去,木匠没好气地叉着腰:“什么叫‘在这里’?不是和你们说过回答的时候说‘到’么?又忘啦?”说完对身后的军人点点头:
“交给你,我走了!”说完丢下莫名其妙的二人扬长而去。
“你俩来帮额些东西,注意是贵重品,千万不敢让人知晓,咱们悄悄过去,跟紧我。”说完前边带路。
来到高墙下有片不大的松树林,旁边是两三座小木屋,屋前停辆驷马重型货车,周围或站或坐有十多个兵在休息,看上去确实是来拉货的。
军官敲了门,推开后一摆手说:“在里面。”
二人鱼贯而入,正面楼梯上正有人下来他们也没在意,右边是个小间掩着门,军官进入左边敬礼并报告:“长官,他们来了。”说完侧身让他们进去。
二人进屋一看,屋内一角站一名持自生火铳的卫兵,桌子后坐着个百总,他左侧是昨天那个面色很难看的巡检,右侧是个配黄色肩章的镇抚官,他身后是昨天分配宿舍后来训过话的营地镇抚。
巡检见了他俩向其他人点点头,介绍说自己身边这二位分别这是营地的管带和新任延安府镇抚使解贵庭。
“报上姓名、籍贯、从事的职业……。”本营镇抚官示意他们。大法师回答完,那个镇抚使却摇头:“不对,重新说!”
大法师怔了下,想想:“没说错呀!”
解贵庭冷笑:“大法师这么快就失忆了,看来你的法力不过如此而已。”
宝瑞身形向后一缩,谁料有人在背后立即喝道:“少天师别动,把手慢慢举过头顶,千万不要妄动!”接着便听到几声“咔哒”响。
俩人慢慢扭回头看时,却是后面站着五、六条便衣汉子,每人手里两支自生火铳。
“这东西容易走火,可凶险得很呐,要是不小心哪个兄弟太过于紧张先扣动扳机……!”那人又说道:
“少天师不想被打成筛子最好听我的,举起手,慢慢趴到地板上,窦某保你平安无事。”
俩人回过脸再看前边,先前带他们进来的军官、镇抚官和卫兵们手里也都有一支短铳。
形势比人强呵,少天师扯扯大法师衣袖,跪下一条腿去,大法师也无奈举起两手……。
后面脚步声响起,有人过来抹过肩头拢起两臂将他们捆了。
“甚好!”解贵庭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不负老子奔波一夜赶到这里嘛。老窦,也辛苦你了,亏得你在这附近!”
“嘿!追这俩小子可费劲,忽东忽西地。最后线索断掉我还以为没戏了,谁知他们在这里!”窦炯说完又和营地长官们拱手致谢。
手下将捆得粽子般的俩货塞进货车车厢,命他们坐在地板上,两边是火铳枪管上套着雪亮刺刀的卫兵。窦炯告辞出来上马和副官、职方司的侦查员们走在后面押着。
他追踪了半年总算修成正果,心里高兴,一出营地大门就叫个当地的侦查员:“放开嗓子,给咱来吊一曲啊!”
妹在峁峁头,哥在沟里走;
叫妹子回个头呀,看哥的身形可得意个人……?
镇抚官推开大门边的小门,怀圣赶紧站起来双手合十,他身后的镇抚兵忍不住捂嘴就乐。镇抚官笑道:“跟额面前恁就不用来这套了吧?”
怀圣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行啊,恁小子又立功咧。管带叫额来问问,想要甚?尽管开口!”他知道怀圣以前是教里反正出来的,却不晓得他还有个翼龙卫的身份。
怀圣眼珠一骨碌,咧嘴做出副可怜相说:“大人您瞧,额这人您都了解那就是个假和尚。
这一个人吧就有些空虚、寂寞,也没个人给洗洗涮涮的,是不?要是能……。”
“噫,恁个瓜怂还想这等好事?看把恁鬼的!”镇抚官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是笑意:
“这事办些来也没麻搭,恁再瞪大眼给咱找出个贼娃子,那送来的女长囚里恁自家寻摸。只要她本人乐意,额不拦着!可行?”
“行咧、行咧,恁老莫谝,额可当真!”怀圣大喜,连连作揖,心里又在打主意:
怎么能把仓库院里那空着的屋子要一间过来,再安上个煤饼炉子。唉呀,那小日子可美,咱就在这山沟沟里混下去也不错! 「这假和尚要说命还不错,看来人总是先苦后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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