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姓孙的房牙订典卖白契,然后交钱过户,打理修缮,添置家具什物,五天后搬家。
看着继子房中的烛光,小钱氏觉得满意。这孩子一旦心思在公事上,不似之前游走市井那般令人挂记。
兴许这趟差回来,进团练里做个队正或哨总,好歹是正经职分。她回过身朝针儿点点头,借者月光轻轻地回屋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李丹就爬起来,听听更夫的梆子声,寅时二刻正合适。
贝喜也醒了,起来寻着长衫要帮他穿衣,李丹摆摆手叫她换短衫、长裤来,用蓝布巾带束腰,头上戴网、束巾,用那根树枝簪发。
匆匆用些点心、羊乳便带上已经等候的宋小牛出门。卯时整来到城隍庙后身。
这里已经被他改叫了小校场,等着一堆人。
“人怎么多了?”李丹四周看看有些奇怪。
“有些个流民和乞丐想加入,我没应。清早叫进来,都在墙边候着呢。”朱庆说。
“嗯,你做的对!挑些身体好、有力气的,让他们在墙根下候补,哪个做的不好或者违纪被裁汰,空出来的名额由他们顶上。”
李丹肯定了一句,然后对几个头目说:“先整队,拉出去跑,看看有谁跟不上,什长都记住了。那几个想加入的留下,他们不必跟着。”
说完让各队从低到高站成纵队。李丹帮自己这队十个人把次序定下来,他站在最前面对第一人。
然后让他们从后向前挨个报数。报到最前面一个人喊出“十”之后,李丹站得笔直,向右后转身大声道:
“报告队率,第一队应到十人,实到十人,报告完毕!”再左转九十度看向各什长:
“看到没?按我这样做,杨乙是第二队,你来。”
五个队都报过数,李丹回归本队站在队伍前头,告诉大家各队不能超越,必须跟在前队队尾。
如果本队有人跑不动,全队要帮着他跟上来。“哪个队丢了自己的队友,哪个队午食没得肉吃!”
说完李丹不管后头一片声叫苦,喊:“跑步,走!”第一个出了校场门。
其余人在对留下值班的守卫表示羡慕、嫉妒后,不得不赶紧跟上。
这一趟,从城隍庙直跑到东市,然后又回到衙前街再兜转回来,几乎跑了半座城。
老百姓最喜看个热闹,当天便轰动了,好多人跑到庙后,纷纷扒着矮墙瞧里面发生了什么。
“唉哟,这李三郎听说要带兵出征呢。”
“干啥,真要去打湖匪?我听说他们抓到了探子!”
“那不过是辅兵,你知道什么,说白了就是民夫嘛!”
“辅兵也是兵,你没看人家门口站守的,腰里挂着刀哩。”
“蟹王五呵,他挂把刀又如何,敢砍人么?”于是众人哄笑。
那守门的蟹王五听了也不在意,反而把胸脯子挺得更高了。
“你们懂个屁,李三郎是小元霸再世,等爷们练好了,莫说湖匪、路霸,就是反贼也杀得!”他骄傲地说道。
街坊邻居们听他大言不惭,更哄笑不已。
李丹听见也乐,摇摇头抬手招过朱庆和李彪,安排他俩带部分兄弟去修补外墙,其他人把塌了的两间偏殿拆了,木料、砖瓦都收集起来备用。
这功夫李丹在校场一角集中了伍长、什长开始特训。
士卒们和泥的、从中间残基上取土的,推车搬运的,一时干得热火朝天,连那几个流民和乞丐都默默无声地加入,干得满头大汗。
到午时墙已经基本修起来。
李丹让头领们两两互训,一个喊口令,一个做动作。他招手叫过朱庆、李彪,和李彪说:
“午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带五个兄弟推辆车去刘大店里拉来。我让你找的驴骡呢?不会让弟兄们自己拉车吧?”
“三叔啊,这不忙着呢一直走不开,我现在就去牵牲口,回来带人去。”
李彪转身要走,被李丹叫住,板着脸问他:“就这么走了?忘记刚教的规矩么?”
愣怔片刻李彪想起来,急忙立正,大声道:“报告长官,我可以去牵牲口了吗?”
“可以!”李丹又说:“你若忙不开,去找赛魁星,让他替你买牲口,他对这行也熟悉。”
“哦,对对!”李彪一看李丹眼神,又赶紧立正:“是,长官,我知道了!”见李丹点头,这才吁口气跑开了。
“三郎,哦,长官,为什么要这样费事?平常那样随便些不好么?”朱庆迷惑地问。
“这是建立上下级关系,队伍里大家明白谁是上级、该听谁的,临战再乱也不会忘了。
只要看到级别比自己高的,就习惯服从,知道该听这人的命令。
我们现在教大家的不是怎么杀敌,而是习惯,依靠团体保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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