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时候,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虽然不是很大,但雾蒙蒙一片,已经无法看清道路了,风从堂口穿过,便觉得寒意阵阵,江宁也在前两天按照王若烟的安排将房间从楼上挪到了楼下,稍微暖和一些,这一天,王若烟也气的很早,没有出门,而是梳妆打扮了一番。
这一天是神武七年十一月三十,本就是闭阁,江宁也没想着去书院,钥匙在昨天便已经交给了王石。
“杏儿,你出门去迎一迎,七叔和表姐昨日捎来的话他们夜里应该就已经到了,可没曾想下了雨,应该是直接在城中住下了,今日一早回家,应是没有带蓑衣,你带了雨具去吧。”
“月牙你去小厨房熬些姜汤,天凉也好去去寒气,免得染了风寒,对了,把碳炉也烧的旺一些。”
王若烟到了江宁的小楼,便安排起来,自是有条不紊。
半个月前,便已经烧伤了小火炉,王家是丝绸大商,这些东西自是都齐全的,屋外下着雨,屋内却是很暖和的。每日江宁下午回来要么去别院摆弄一阵,要么被夏老和毕老拉着下棋,剩下的时间,便是在屋里了。
而王若烟经过了半个月的忙碌,各大掌柜入了十二月也要开始封账,逐渐来王家过年了,也并不是所有的掌柜都能来,只有那些业绩较好的,才会被王家邀请过来,自然王若烟的这些个数不清的表亲也都会来的。而她也只有这半个月的时间,才是一年之中最为清闲的。
与月牙和杏儿在屋里做做女工,听江宁讲一讲光怪陆离的鬼神传说,有的时候也会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江宁素来随意,没有什么脾气和架子,就算是两个丫鬟缠着,也会讲上一段,满不在乎。
直到在十日前,他用硬纸做了一副扑克牌……
结果可想而知,每天四人都是顶着熊猫眼各自爬到床上睡着的,江宁还好,倒是这三人,竟然一打就是一夜,一打就是一夜,江宁深夜硬生生把三人轰走,却还是意犹未尽。
“小姐,我出错了,要不然,你肯定赢不了的……”
“你出错了?你知道我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不可能,我手里的才是……”
三人叽叽喳喳,争论不休,江宁却是微微笑笑,感受着这份不曾有过的静谧和喜悦。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江宁心中安逸的笑了,这是在前世从未有过的感觉,或许也是太过忙碌了,没有时间去感受身边的这些琐碎的小事。
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亲戚和掌柜,或多或少的会来后院这个小楼与王若烟打招呼,毕竟王若烟已经操持其父亲掌握的部分商铺了,而且效果远比那些叔伯要好一些,这也是王若烟被誉为第三代中第一人选的原因。
江宁自然也是要和王若烟一起见这些人的,那首诗的事情倒是都知道一些,说说生意上的事情,江宁细心聆听,偶尔报以敬佩赞叹的目光和言语,什么:“xxx当真是深谋远虑啊……”“今日受教,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些奉承的话虽然都知道是场面上的话,但是江宁毕竟是一个读书人,这般的恭维,自然也博得了些好感,这些场面在那个时代不知道经历了几千几万场,应付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给人一种极为重视的感觉,偶尔流露出的动作和表情也让人觉得不突兀,感觉听了这些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就应该做这样的动作一般。
王若烟之前还有过担心,他这位相公不按常理出牌,听月牙说第一次去书院,便被人欺负,虽然后来没吃亏,但终究还是有些意外的,后来又制定了什么规定,每日下午闭阁,却也得到了齐院长的支持,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她应该过问的,也就没有说什么。
与之相处的小半年时间中,时不时说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什么“偶买噶、炸弹、飞机”什么的,江宁解释是俚语,可都是大夏朝的百姓,如何她却不知道?平日里读书下棋,讲故事,也不与人接触,每天的生活也很规律,早晨跑步,下雨天自己在屋里也能活动的汗流浃背,洗澡吃饭,要么去书院,要么去下棋,要么去街上逛逛,有时候还会带些细细古怪的小玩意儿,完全不像是个读书人。
才子,也成为读书人,应该是三五成群,谈论诗词歌赋,商讨国家政事,或是去青楼,或是去酒楼,若是没有那首诗,王若烟定然认为江宁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哪里是什么读书人?
在第一次与锦州来的掌柜见面之前,王若烟还特意嘱咐了几句,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商业场合,便让月牙来喊他,说是有事离开就行了。
可后来才发现,自己这么做是何等的多余,江宁在会面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等人走后,江宁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弄得王若烟倒是哭笑不得,不过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昨夜下了雨,她七叔和表姐便直接在城南住下了,已经宵禁,想等第二天天晴了再回家,可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便一早出发,朝着王家而来。
幸而昨夜并没有打牌,否则今日谁也起不来。
“我那表姐叫王紫涵,是七叔的独女,自幼与我在一起,之后七叔掌管锦州的生意,才带了紫涵表姐去了锦州,也已经是定了亲,怕是下次回来,就要带着夫婿了。”王若烟安排好了之后,站在门前,看着院中的雨。
“哦……你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江宁点了点头:“不记得我们成亲的时候她来过。”
说起成亲,王若烟却是有些尴尬,二人虽已成亲小半年,但却并未圆房,这一点也只有月牙和杏儿知道,她也想过若是江宁是个暴脾气,霸王硬上弓,就休了他,可江宁却是与她想的不同,越是相处,越是感觉江宁这种与世无争的淡薄,反倒是她多心了,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对于圆房这种事情,也只是听闻,心中还是很抵触的,特别是与一个刚见面的男子。
这一点上,她倒是有些佩服那些青楼之人……单纯的佩服心里的强大。
王若烟微微点了点头:“恩,当时锦州的生意刚好出了些问题,还好问题不大,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七叔和紫涵表姐没有来,说起来,也有四五年时间没有见了。”
“如此,有个人与你说说话,叙叙旧,也是好的,牌嘛,可以稍微……”江宁说道这里,却是一脸的后悔。
“原来相公想着是把妾身往外推呀……”
“没有没有,赌博不是什么好嗜好……”
“这也算赌博吗?不是只有赌场的那种才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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