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敬,金陵人,五十四岁,十年前成为金陵商界的神话,并将这个神话一直延续到了神武八年,向着第十一个年头迈进,有人说他与朝廷左相有莫大关系,有人说是和天策将军府有瓜葛,商场之上难免出现政治,因为如今的金陵太守和上将军对他都礼让三分。
十年之前,他与金陵宋家对于秦淮水运之争,太守一度出面调停,可他的小儿子,也就是南宫婉不足两岁的弟弟,却死在了秦淮河里,盛怒之下,南宫敬亲自去了一趟洛阳,回来之后更是一种雷霆手段赢了宋家,宋家更是牵扯到了十年前的旧案,扣上了谋反的帽子,锒铛入狱,自此,南宫家一飞冲天,成为了真正的金陵第一,而这个第一,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二人眼神相撞,如同两颗炙热的火球一般,江宁能够感受到那种压迫,但他又岂是泛泛之辈?眼睛微微一眯,躲了过去,微微一笑,朝着南宫敬行礼道:“晚辈江宁,见过伯父。”
南宫敬旋即呵呵一笑:“原来是贤侄到了,快来快来……”
江宁与王若烟齐步上前,王若烟道:“若烟拜见伯父,来金陵数日,今日才来拜访,还望伯父见谅。”
“说这些话便是见外了,我与你父亲乃是患难之交,公庸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深感痛心,你二人能来,也说明公庸之重视,伯父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责怪一说?”南宫敬呵呵一笑,缓缓抬手,示意二人不必拘礼。
“这位就是贤婿江宁江紫川吧,呵呵。”南宫敬对江宁笑道。
江宁拱手:“伯父身再金陵,竟也知道小婿之名,着实让人佩服得紧啊。”
“一日诗百篇,江南第一才子江紫川,如何能不知道?你别看我现在养养鱼,种种草,但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呵呵,没办法,这么些年,早已经习惯了。”南宫敬呵呵笑道。
江宁道:“数十年如一日,这才令小婿折服,我若是有伯父这般恒心与毅力,早就金榜题名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敬也哈哈一笑:“走,去正厅,这里着实是有些脏乱了,婉儿,吩咐下去,中午要多些酒菜,我与贤侄和侄女好好畅饮一番……”
南宫婉却是一头雾水,自始至终,南宫敬都把江宁放在了王若烟之前,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正是因为王公庸此举,他才效仿,选了赘婿,保存家业,但他既然这般说了,南宫婉便遵照执行,与何世礼说了两句,便去安排了,而这些小事,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如何还要她亲自安排?若只是好友,多年不见,也未必要如此吧。
南宫婉安排之后,便朝着大厅走去,还未到便见南宫耀文摇头晃脑的走过来,也要去大厅,便知道是父亲差人喊了他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南宫耀文。
“怎么?来了何等的大人物?竟要我们都去作陪?”南宫耀文很明显还没有醒酒,一甩衣袖,皱眉不满道。
南宫婉急忙道:“哥哥切不可乱说,来的不是旁人,是父亲的好友之后,与你我平辈,杭州的王若烟和他的夫婿江宁,父亲特地安排我准备中午的饭菜,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南宫耀文听了,哂笑道:“我当时哪一位大官,原来是王家表妹和那徒有虚名的赘婿,父亲也忒大惊小怪了,如此大的阵仗。”
“毕竟人家是来贺寿的,来了金陵数日,我们也未曾去慰问一二,先是我们失了礼数,现在人家登门拜访,自要隆重一些,若是换了金陵其他人,自然无妨,从杭州到金陵,行船还要十几日,父亲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一会儿你也别乱说话,免得惹了父亲生气,断了你的口粮。”南宫婉嘱托道。
南宫耀文对前面的并不感冒,但南宫婉最后这一句却是说中了他的要害,若是断了口粮,十八乐坊的姑娘们可该怎么办?想想心中都痒痒,急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此事我自有把握。”
二人一同进了厅内,南宫敬坐在主位,二人坐在对面,却把偏位留给了南宫耀文和南宫婉二人,一同落座的还有何世礼。
“江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南宫耀文呵呵一笑,朝着江宁随意拱了拱手,还未等江宁还礼说话,又看向王若烟道:“这位就是若烟表妹了吧,杭州人杰地灵,竟能养出表妹一般的仙子来,江公子好福气啊,哈哈……”
王若烟细眉微微一簇,行了个福礼道:“大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与婉儿姐姐想比,判若云泥,大公子谬赞了。”
前几日下雨,府上便已经分了精炭,生了火炉,厅内已经隐隐有些热了,王若烟与江宁去了绸子披风,穿着也算得体,一人身穿灰色长衫,一人身着白色藕花抹胸素裙,端庄典雅,而王若烟已经人事,身材比少女时期更加成熟诱人,南宫耀文见了,那股子酒劲儿猛地上来,却已经说错了话。
南宫婉闻言,心中暗叫不好,方才才叮嘱了他,刚一进门看到王若烟便不能自控,明显是就还未醒,急忙上前推了一把南宫耀文:“哥哥你说的哪里话,若妍妹妹可是杭州出了名的女子,此番前来,是为父亲祝寿的。”说完,又掐了南宫耀文一把。
南宫耀文正要说话,抬眼却看到了南宫敬的眼神,一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即刻明白了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堆起笑脸:“那是那是,请坐请坐,久闻江公子大名,正好我这有些不懂的地方,寻遍金陵也无人能解惑,今儿江公子来了,自是要露两手,江公子可不要怪我啊,啊哈哈……”
江宁自是看出这家伙的酒还未醒,不得已到了这里陪客,心中正是不爽,以他的眼界和水平,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难题,无非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给他个坡,让他高高兴兴的就行,初来乍到,自是不能锋芒太露。
“客气客气,大公子都不懂,想必我也够呛,金陵更有泰安书院诸位才子,还有院长关萧云,大公子定是拿我开玩笑,若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解答?”江宁拱手哈哈一笑,却把皮球踢给了泰安书院。
泰安书院与东林书院同为四大书院,而江宁又是东林书院齐云梦的助理,自然算得上是东林书院的人,请教他便是请教东林书院,泰安书院若是都答不上来,他却答上来了,传出去自是东林书院压了泰安书院一头,若是泰安书院本就有了答案,现在被南宫耀文摆了一道,故意答不上来,那在东林书院出尽了风头的江宁便是沽名钓誉之辈,泰安书院也就稳稳的压了东林书院一头,这题无论是说还是不说,都不稳妥,故而江宁直接说出来,把这阴谋变成阳谋。
南宫耀文一愣,正要说话,却听得南宫敬干咳一声道:“今日是侄女第一次来吃饭,你怎可如此无礼?今日只谈家常,不许言其他的。”
南宫耀文皱了皱眉,只得作罢。
“听闻前些日子若烟想在皇商上有所作为,虽没有成功,但却稳坐了杭州商界的第一把交易,其中缘由,不知妹妹方不方便?”南宫婉见情况不妙,急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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