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正有此意,江南才子文风与我北方不同,与边塞更是迥异,既然江宁在场,那便作一首诗也无妨,想必那《春江花月夜》大家也都知道,已然是传唱千古,呵呵。”朱曦总不能驳了他亲传弟子的面子,旋即呵呵一笑道。
陆羽彤心中有些不悦,方才她这两位侄儿看向柳思思的眼神,明显有问题,江宁既然不想出头,现在又不得不出头,虽然在才学之上她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不知道江宁现在喝了酒,又会有什么幺蛾子。
殊不知这酒不过五度,江宁就算是喝一夜,问题也不大,现在江宁的酒量,已经不是两年前了,八荒六合的心法在身,自是不怕喝多的。
江宁起身,微微笑了笑:“学生江宁,见过先生。”
朱曦微微点了点头:“可有诗作?”
江宁摇了摇头:“并未作诗。”
“哦?”就在朱曦一阵疑惑之际,却听江宁继续道:“作诗这种事情,不用太长时间,既然先生让我作一首,那我便作一首。”
还未等朱曦搭话,江宁双目一闭,只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便睁开眼睛,与柳思思道:“我说你写。”
在众人惊诧和羡慕的目光之中,柳思思跪坐在蒲团之上,提笔蘸墨。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江宁说完这四句,满座哗然,紧接着是全场的寂静,柳思思将宣纸拿起来,递给了上前来的宫女。
“不用看了,只是这最后一句,便已经足够了。”朱曦抬了抬手,两个呼吸之间,想出这四句话,尤其是第三、第四句,将春色之景描绘的淋漓尽致。
“这……”
就连杨奇都为之惊叹,江宁究竟有多少学问,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诗句来。
两位皇子对视一眼,虽然二人政见不合,但对于这首诗,也是无可挑剔的。
“不错,的确是上上之作……”一直从未开口的韩时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对这首诗的赞赏。
江宁顿了顿,继续道:“换两个字,会有另外一番韵味。”
“应嫌屐齿印苍苔,十扣柴门九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又是一首诗脱口而出,只是换了第一句和第二句,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两种韵味,从之前的小心翼翼变成现在的烦躁,但春色之景也是如此着急,敲了十次门都想要进去的缘故。
若是说第一首诗有可能是方才就准备好了,朱曦一问他脱口而出,那这第二首,虽然只是改了几个字,但蕴含的变化,却是令人咂舌惊叹的。
此刻那些奚落江宁之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嘲笑的底气,无论这两首诗是提前准备的,还是现场发挥的,都已经将他们彻底打败。
“先生可还满意?”江宁像模像样的行礼问道。
朱曦微微一笑:“不愧是气的程茂勋扔掉院长位置,云游四方的江宁,果真是有真才实学的,呵呵……”
江宁重新落座,而杨奇却瞥了江宁一眼,一个人在诗词之上的天赋,代表了他在其他方面定然是有所短板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在一件事情上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其他的方面虽不能说是差,但也不可能再是翘楚。
“老师,时间已到。”杨奇转过身去,拱手道。
朱曦点了点头,看着最后一段香落了下来,最后一缕青烟消散。
“可还有人有诗作能够超越这一首的?”朱曦笑了笑,他所指的,自然是江宁方才所作的这一首诗。
柳如是、寇乃文都没有动静,日后有可能,但今日,却是没有可能了。
所有人都想着与家国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却是弄巧成拙了,只有江宁是只写景的,故而得了便宜。
“若是没有,那这一首,便是今日诗会的魁首了。”朱曦缓缓道。
江宁落座,身边的柳思思和王若烟心中的高兴,已经溢于言表了。
杨奇看向了朱曦,朱曦微微点了点头,杨奇转过身来道:“下面则是策论,诸位想必也听说了,当今边疆局势紧张,大元和突厥狼子野心,将要联姻,我等虽应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当今是战是和,吾辈读书人应各抒己见,陈明利弊,方能够有的放矢,知道如何应对,诸位也请畅所欲言,时间为两个时辰。”
在这里议论朝政,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要知道在民间妄议朝政,可是要杀头连坐的,他们读书人,也只能在学堂之上或是私下里谈论一些,自是不敢在大庭广众大放厥词的。
杨奇说完,众人却是稍微愣了愣,一是没有想到诗会就这般结束了,三甲除了江宁还没有说完,二是竟然要妄议朝政,这可是比江宁的绝句更令人震惊。
江宁扫了一眼杨奇,这家伙,分明是要将他这首诗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以策论一事将他的才能掩盖,好手段。
朱曦微微一笑:“此事我已经禀明圣上,也是有御批的,诸位请各抒己见,他们会整理出来,若有真知灼见,定能够呈禀到圣上面前。”
说着,朱曦自怀中拿出一个奏折,交给了杨奇,杨奇打开之后,自长平公主开始浏览,当真是神武帝的朱批,而此事也成为了一项所谓的“政治任务”。
“诸位,可以开始了。”杨奇缓缓道。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机会,无论是以后战或者不战,都能站到队伍之中,形成一个派系。
更有甚者,提出那些意见,若是被一些大人物赏识,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三位皇子都坐在这里,说不定当了幕僚也尚未可知。
“这是刚刚传过来的一首游园新作,写这首诗的好像是那什么江南第一才子。”姑苏沐将誊抄好的诗稿铺平在了案牍之上。
神武帝紧了紧腰带,缓缓道:“恩,爱妃的字,又有精进啊,这首诗……”
“满园春色留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神武帝缓缓读了出来,心中却是有些不悦,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
但是他又不能承认,这着实是太过于憋屈了,只是这江宁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莫非真是巧合?
“诗是不错,可策论更是厉害,朱院长按照陛下的意思开的这场策论,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啊……”姑苏沐身子往后一靠,却闻到了另外一种香气。
“是吗?走,去听听……”神武帝呵呵一笑,朝着屏风之后的龙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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