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年大年三十,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开始。
神武帝在位已经接近十五年,黑水一战之后,改了年号,到现在已经十年,十年间的发展说不上突飞猛进,但在经济上也足够傲视天下,唯独在军事上,没有丝毫改变,特别是随着宁山府的衰败,最后的遮羞布也缓缓被扯开,露出了金玉其外的本质。
外患不说,十年间大小起义已经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小的杀了土豪抢了人财占山为王,大的如方腊这般占据州府,建国称帝的也有,虽然也在一直打仗,但面对的始终都是一些游兵散将和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
边疆的摩擦随着十年间贸易的往来不断减少,在神武三年已经基本上没有战事发生,在神武六年已经出现了通婚的情况,虽然这种事情双方都是不允许的,但边境之处也有不少地方是都有管辖权的,在这里生活,便可以很好的规避通婚的问题,久而久之,边境也就默许了这种存在。
皇城与往常一样,今年减了俸禄,削了后宫的恩泽,但该有的还是要有,毕竟过年,皇家还是要颜面的。
三十一早,便开始张罗晚上圣上大宴群臣的事情,时间定的是下午申时一刻,等到宴会结束,不耽误各自回家过年,之后一直到过了十五,每日安排人轮值即可。
大殿之内,金碧辉煌,紫气环绕,龙柱熠熠生辉,红毯之上,案牍排列,美酒佳肴,令人望而生津,宫女一个个衣着光鲜,流光溢彩,一把能掐出水儿来。
大殿之上,不少人已经落座,拱手含胸,打着招呼,互相问好。
高俅进场,众官员皆是主动与之亲近,最年轻的内阁成员,不日也将成为这大夏朝的左膀右臂,再座的都心知肚明,进入内阁,已经不是二位丞相能够左右的了,这是圣上钦点,也证明了高俅在不久的将来,会从中书省升到太尉府。
三位皇子自然是最后才来,就连长平公主也不会在他们之后落座,持续了小半年的立储之争,到现在局势扔不明朗,但大多数的朝臣已经开始站队,特别是在五皇子在示好姑苏家,而姑苏柔也与五皇子走的比较近之后,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四皇子能够成为皇储的。
紧接着便是两位丞相和太师、天策大将军,正是由他们组成的内阁,才让夏朝江山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开展,才确保了他们皇家的地位。
在总管一声唱喏之后,众人起身,如临朝一般,分列两边,站成两列,两位丞相分别站在最前面,三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则并排站在台阶之下。
神武帝和贵妃娘娘搀着垂垂老矣的太后缓缓走出来,自上次太后寿诞之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众人跪拜行礼,三呼万岁,又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落座之后笑呵呵道:“都坐吧,都坐吧,今儿是三十儿,不要拘礼,不要拘礼。”
神武帝这才道:“众爱卿平身吧,太后说了,今儿是三十儿,不必拘泥于礼数,呵呵……”
“谢圣上,谢太后……”
文武百官这才起身,坐回到了案牍之上。
长平公主看着台下众人,若是江宁没有说出那番话,今儿也能坐在这里吧。
紧接着便是歌舞奏乐而起,推杯换盏之间,其乐融融。
忽见一个小太监从一侧跑进来,径直跑到了张德海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张德海手中拂尘险些掉落,幸而一把手抓住,神色慌张朝着台上的司礼太监招了招手。
这司礼太监名叫安运兴,没好气的白了张德海一眼,见他神色慌张,身后还站着个小太监,又怕被圣上察觉,到头来在训斥他一顿,及不乐意的下了台阶,站在龙柱之后训斥道:“什么事儿,把你吓成这样?”
若不是张德海的银子孝敬,此刻他已经要撕烂张德海的嘴了。
张德海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安运兴也面色微变,一把抓住了张德海的手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没了,现在人就在外面侯着……”张德海皱着眉,哭丧着脸道。
安运兴兰花指一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急忙道:“小云子,你去把人带到尚书房,德海,你通知两位丞相,务必要小心,我这就去回禀圣上,切不可扰了太后的兴致,否则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安运兴说完,三人分头行动,张德海自是先到了右相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右相面色沉凝,起身朝着殿后走去,而左相见状,张德海也是说了同样的话,从另一侧进了后殿。
圣上见二人离席,正要询问,安运兴看准时机,上前低声说了几句,神武帝面色为之一变,旋即又呵呵笑道:“恩,让他们先去尚书房候着,朕与太后说两句话就过去。”
安运兴应下,急忙去安排,等到安运兴再回来,圣上才起身,下了台阶道:“你在这候着,太后若是问起,你便先支应着,千万别扫了太后的兴致。”
“圣上放心。”安运兴连连应道。
神武帝大步流星,带着四个侍卫自后殿而到了百步之外的花园之中,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尚书房中。
被派往大元和突厥的韩修和白枫,此刻已经是跪在了地上,见到神武帝进来,急忙叩头。
“二位爱卿平身,他们二人呢?”神武帝脱去金黄色绣龙大氅,搓了搓手,坐在了龙椅之上。
“回禀圣上,张大人在回来的路上,染了风寒,刚进入我朝境内,便……便……”韩修说的声泪俱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由右相递了上去。
神武帝面色微变,张庆凡乃是两朝元老,此次派去元朝谈判,对他也是极为倚重的,却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拆开信件,上面所写的条件,却让神武帝大为恼火,啪的一声拍在了龙案之上。
韩修急忙道:“圣上息怒……这就是那皇太子耶律铎的要求,若不满足,则绝无可能有合作的余地。”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神武帝指着跪在地上的白枫道。
白枫抬起脸,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臣……该死……老师,被突厥扣在了那里,只放臣一人回来,所提条件在这里,请圣上治臣死罪……”白枫闭上眼睛,重重的叩首,双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来。
左相将羊皮呈了上去,却见那羊皮纸上,将西宁府和延安府六州之地划进了突厥的领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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