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刘晋摇摇头,应该只是同名同姓。
巴郡距离这里有上千里,那妖巫张修跑这里来干啥,吃饱了撑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张修就是那个张修,刘晋也无所谓,只要不搞事情,那对方就是个好道士。
如果不安分,那管你是张修还是张良,先打一顿再说。
那边甄誉和张修聊的火热,两人都是道士,有许多共同话题,甄誉还邀请对方一起坐下吃点东西烤烤火。
张修已经放下了戒备,欣然景从。
“小张啊,老夫看你眉眼之间有些眼熟,不知道你和张道陵张天师有什么关系。”
甄誉细细打量张修的面容,脸上若有所思。
张修嘴巴张大,整个人都是懵的,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认识张天师?”
别说张修,就连刘晋也有些傻眼,道教创始人、龙虎山张道陵张天师的名号,他还是知道的,那可是几千年后大家争相朝拜的对象,反正名头比自家师公大多了。
只是没想到,师公居然还认识张道陵,这路子,属实有些野啊,交友遍天下,嗯,这个真没吹牛逼。
只见甄誉眼里露出回忆之色,缓缓道:“几十年前有过接触,说起来张天师还对老夫有半师之谊。”
卧了个槽,刘晋惊呆了,转来转去,自己居然还能跟张道陵扯上关系,论辈分,自己得叫张道陵一声太师公,就他么离谱。
张修连忙起身,对着甄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过却是晚辈对长辈的礼节。
“没想到小道和前辈还是故交,张天师是我嫡亲祖父,张修见过世叔。”
张修眼神亮晶晶的,看甄誉更多了几分亲近,原以为大家只是同道中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渊源。
“原来真是故人之后,老夫就说看着有些眼熟,来坐,别客气。”甄誉看张修也亲近了几分,这叫爱屋及乌。
又聊了几句,甄誉才犹犹豫豫的问道:“对了,你祖父,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甄誉是想问还活着没,但是话有些不好听,就换了个说辞,主要是他后来确实没怎么留意张道陵的消息。
“世叔,我祖父三十年前就已经飞升了,享年一百二十三岁,不过当时我还小,没有什么印象。”
张修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半点悲色,一方面是没印象,另一方面则是百二十岁的年纪,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唉,飞升了啊,可惜,可惜!”
甄誉身上散发出一股落寞的气息,如此人物,就算没踏入仙途能见识见识仙法也行啊,可惜早死了三十年,天意如刀,半点不由人啊。
“世叔节哀。”张修劝了一句,只是脸色有些古怪,我才是亲的啊,这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刘晋全程都是晕乎乎的,张道陵居然已经死了,挺可惜的,哦,活了一百二十三岁啊,那没事了。
这个年代,多少人连张道陵的零头都没活够,一百二十三岁,不亏,属于长寿的那一小撮人了,死了也属于喜丧。
“师公,给我们讲讲张天师的事情呗。”刘晋来了兴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种传说中的人物,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甄誉没好气的白了刘晋一眼,怎么没见你对老夫的经历感兴趣啊,不过想了想还是娓娓道来:“这事啊,年代有些久了……”
张道陵,原名张陵,是大汉开国功臣张良的第八世孙。
张道陵的父亲张大顺,历来喜欢神仙之术,如痴如醉。
于是生下个儿子,就取名叫“陵”,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追随先祖,远离尘世,登陵成仙。
张道陵呢,也争气,自幼聪慧过人,七岁便能读通《道德经》了。
后来读书上学时,更是博通《五经》,天文地理、河洛谶纬(chen四声wei三声,简单点说就是神学)之书无不通晓。
但是张道陵从小受自己父亲的影响,便时常感叹所读之书无法解决生死的问题,于是弃儒改学长生之道。
后来张道陵干脆官也不做了,直接辞官隐居在洛阳北邙山中,精思学道。
章帝跟和帝都先后征召张道陵为太傅、冀县侯等职,但是张道陵全部推辞了,他又不想做官,他只想求个长生。
之后张道陵开始云游名山大川、访道求仙。
当来到一座叫做云锦山的地方时,张道陵就在山上结庐而居,因为云锦山山清水秀,景色清幽,为古仙人栖息之所。
于是张道陵就在云锦山上筑坛炼丹,炼的是什么丹没人知道,只是三年后神丹成,天空出现龙虎异象,所以这座云锦山就被叫做龙虎山了。
等到张道陵六十岁的时候,听闻蜀中民风淳厚,易可教化,而且巴蜀疹气危害人体,百姓为病疫灾厄所困,便二话不说搬家跑到蜀地来了,一方面传道,一方面救济百姓。
后来有一日,张道陵做了个梦,梦见太上老君亲临,传授他道法,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总之,张道陵功德圆满,他,悟道了。
之后张道陵仿佛开了挂一般,先后写出诸多道书、道法、道经,创立了道教,尊老子为教祖,以“道”为最高信仰,并且建立了正规教团组织“正一盟威道”。
张道陵还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并传授百姓取盐之法,百姓得了好处,心甘情愿奉他为天师,于是“正一盟威道”也被称作“天师道”,弟子高达数万户。
而甄誉呢,完全就是张道陵的翻版,一辈子出入名山大川,追求长生之道,不过甄誉的执念可比张道陵还要深。
甄誉年轻的时候,听闻张道陵的事迹,特意入蜀地拜见,跟着张道陵学过一段时间道法,两人也相谈甚欢,一老一少结为忘年交。
不过在长生之道上面,两人意见却产生了分歧。
张道陵放下执念不再强求登陵成仙,转而开始救护生民积攒功德,讲究个顺势而为,不争为争。
甄誉却主张“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争,如何找到那遁去的“一”。
两人坐而论道,甄誉虽然说不过张道陵,但执念就是执念,你再逼逼,我可动手打你了。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当然主要是甄誉脾气暴,既然理念不同,那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从此以后张道陵继续传他的道,甄誉继续寻他的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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