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与黑暗并存的年代,在这繁华奢靡的顺天皇城的阴暗面,所聚集起来的他们。
可以承受苦难,可以失去一切的财富,但是唯独不能失去的就是希望,是支撑他们改变命运,继续拼搏下去的勇气。
这两人无声的感召着所有人。
你这一生,究竟有没有为自己拼过命?
他们身体力行的用一拳一拳,一棒一棒的顽强,打斗出坚韧不拔的执念,无意识的传播给了在场的他人。
忽然最前排的几个人满目泪水,对着擂台双膝跪地深深的将头拜了下去。
这个行为马上得到了扩散,一排一排的人随着前面的人,跪了下去真诚的拜倒在地。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人逐渐逐渐的到了全场三千人。
整整三千人,静止在那里哭泣,他们的嘴中喃喃的念道。
“感谢大士教化。”
“感谢大士教化。”
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就好像是收到了满场人的善念一般。擂台上的两人,居然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
并没有谁被击倒,何季站在擂台左侧依然支棍,叶玄在右侧举拳就像他们刚刚开始的位置一样。
随着各自的喘息,蒸腾的热气,从他们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就如同往烧红的铁块上面淋了水一般。
何季喘息着,他的双眼盯着叶玄,眼里没有胜负,没有杀意,没有悔恨亦没有欣喜。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穷尽了一切的努力,没有留下任何遗憾了。
“伢...你胜了。”何季在所有人注视之下撤下了架势,他喘着气带着些许欣慰的微笑诚心实意的说道。
叶玄嘴中粗气连连,他的眼睛依旧蒙着布条,他一定听得了这句话。但是不知怎么,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双拳的架势仍在,还依然保持着随时战斗的准备。
何季喘了一会见他如此,笑了。
只见他将手上的棍子随手丢在了一旁,拖着自己的右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叶玄身边移去。
原来,他的右膝已经到了极限,一条病腿已经是半步也挪不动了。
何季吃力的移动到叶玄的面前,见叶玄仍然未动,于是他干脆再近一尺让叶玄的拳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上面。他抬起粗糙的双手触到了叶玄的头。叶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是何季并没有要伤害他,他只是揭掉了叶玄眼前的布条。
重见光明的叶玄,抬头看向何季。中年人此时脸上挂着良善的微笑,再次对着他简短的说道。
“伢,你胜了,你自由了。”
看着这个武者的面孔,直到这一刻叶玄才终于相信,自己被暴力的诅咒折磨而死的命运终于破除了。
他的拳头无声的放了下来,双眼流淌着奔涌的泪水。在满场的欢呼中扑在了何季的怀中失声痛哭。
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
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第一卷完
第二卷
东华郡主
去往京城的通州道,官道与水陆并行。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绿意葱茏生机勃勃。
这条路上本是有着随处可见的村庄,但因几月来京籍成群结队的流民,此时大多都已经废弃了。
残破的农舍,被糟蹋的一地凌乱的菜地,和路口的枯井使得原本生机勃勃的田野上,变的残破苍凉。
而此时此刻通惠河上的远通桥畔,狂吼遮天沙尘蔽日。
大地在颤抖,寥无人烟的京郊沃野上,此刻却突然,有无数的人头凭空出现纷涌在地平线上窜动着,
持械贼寇从四面八方的山崖里树林里,山坡的背面出现。他们亮出血光四射的长刀,这些乌泱泱的如同蚂蚁组成的乌云的贼匪。笼罩在一队保护凤轿和马车的虎贲卫头上,如同一片猎食的秃鹰凝视着猎物一般。
领头的年轻将领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他骑着红甲大马坐镇中央指挥着士兵、车夫和轿夫,统共两百多号人。
一行人才刚刚过桥,便要急急忙忙的要回头躲避。眼见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数之不清,若是不赶紧逃跑怕他们都是凶多吉少。
漫天的匪寇汹汹而至,虎贲上官知道这些贼人是预谋埋伏在此地的。他守护的轿中人此行京城的路上早早的就已经被人设计了。
虎贲卫军中人人的额头上,都不禁紧张的噙满了汗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面对如此局势虎贲上官立刻想到,一定要利用这条河来避贼人锋芒。
“全队掉头迅速退到河对岸!”虎贲上官声音极其洪亮的发令。
“诺!”话音刚落,驮着凤轿的十六个家丁“呔”的一声,身子整齐划一的右旋,所有人将压在左肩的轿子换到右肩,立马就完成了转向并且没有给轿中之人带来一丝颠簸。
皇帝亲军上十二卫之虎贲卫的士兵们,也从前队变后队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调了头,但满载货物的四辆马车,却紧急而艰难的在调转中挣扎。
车夫紧紧勒住马头,马鞭抽的两匹头马口吐白沫,马车一旁的郡主仪卫,也在帮忙拽住几匹马的缰绳死命的发力拉动马头,引导这大几百斤的东西发力,把身后几千斤的货物拉回头。
眼看贼兵的喊声越来越近的奔袭而来,所有人都在苦苦等待四架马车的转向不得动弹,虎贲卫年轻的上官看着四车满载的马车一咬牙,高声令道。
“弃车!断马绳!白甲仪卫上马保护郡主过桥!”
“表哥不可!”还未等到众将士回应,凤轿中丽声传出。
众人闻声而向,皆拜。
“郡主殿下,惊扰尊驾末将罪该万死。但目下贼众事急,这些钱粮笨重。说到底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郡主千金之躯要紧,还请听从末将安排!”虎贲上官满头是汗的抱拳应道。
“表...虎贲率,这些钱粮必不能被贼人抢走!这不是什么身外之物,是关乎京畿数万灾民的性命,本郡主命你带上这些钱粮。”
“可蓉!”虎贲上官闻言忽然急道。
“放肆,我是东华郡主!”凤轿内,贵人丽声斥道。
“末将该死,请郡主赎罪。”虎贲率闻声立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低头不敢言语。轿中郡主吐了一息,也觉得自己声斥的太过了。她在轿中攒紧了手中的绢捕有些内疚的柔声道。
“表哥,本郡主相信你既能护我周全,也能保得黎明百姓。通州是本郡主的封地,可蓉就在此地与你与众将士同生共死!”郡主之声透出决绝之意。这份气节足让轿子周围的将官惊讶又钦佩。
最不过是那虎贲上官,他心中波澜喃喃的想:
她竟然愿与我共死?虽看不到轿中人的靥面,虎贲上官听闻这貌似暗含情愫的决绝之言,不禁双目湿润。虎贲率心中不禁一股豪气腾起,他瞪圆了双眼咬紧了牙关,抬起头气贯长虹的高声吼出。
“愿与郡主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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