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完成他在都察院的义父熊唐方,要求他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文治武功大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这种平常人一辈子也难以达到的极端变态的要求。自己只能没日没夜的学习练武,直到累的不能动为止,年复一年。
对他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早成为一个合格的黔国公继承人,不辜负父亲母亲的期待,获得皇上的信任。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云南,见到自己的母亲罢了。
至于青眼狐的父亲,黔国公沐昆。他早已经知道,自己此生恐怕无法再相见了。
因为他是一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质子”,当他奉旨回到云南之时,便是自己的父亲离世之日。
青眼狐不经意的瞥见身旁矮桌的盘子里,有盘嫩绿嫩绿的供客人当零食的莲子。他袖手捻了一粒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清香幽幽传来,他脑中立刻就浮现了夏日美丽的莲花池塘的画面。
青眼狐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内心当中少年的纯真萌动,他手指一弹将莲子“波”的一声射入槐花娘身边用来沾湿手绢的青瓷盆里,渐起一小朵水花。
槐花娘还在为他包扎右手腕,见他如此只当是小公子的顽皮性子。她轻皱眉头,挂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打趣道:
“行了公子,妾身相信你只十四岁。”
青眼狐露出一片灿烂的笑容,左手修长的食指轻指向盆内的莲子,用暖洋洋的声音在槐花娘的耳边轻声说道:“槐姑娘,你看。”
槐花娘闻言好奇的扭头看向盆中漂浮的莲子,只见那颗小小的种子在水中如同活物,莲子蒂忽然就开始长出须根,头部生出茎干随后迅速的成长拉长。茎干上生出的小小荷叶浮出水面后如同油墨一般晕开长到巴掌大。荷叶底下不知何时生出的花苞,忽然破水而出露出尖尖也似的花苞。
吓的槐花娘又惊又喜的一缩手。
那小小的尖尖不断的探高变大,带着花茎伸出水面一个巴掌的距离之后。终于激动人心的开出了一朵大大的粉艳的莲花。
纵使赌坊里有好些荷花池,但槐花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娇艳欲滴,颜色晶莹剔透的花朵。在一束晚霞的映衬之下,这朵荷花就如同观音大士坐下的那朵一般圣洁。
槐花娘呆呆的靠在青眼狐的肩膀上双颊泛红,即便她已经见过青眼狐在自己面前施展过,这个天字号第一浪漫的把戏。
但再见,依旧是喜欢极了,这真是太神奇的造物神迹。
青眼狐连着花茎取下这朵荷花交到槐花娘的手中,动情的耳语:
“在在下的眼里,姑娘就是这朵绝美的荷花。”
槐花娘欣喜的拿过这支花朵,凑近了嗅过它的芬芳,然而笑容在她的脸上一瞬而过,最后还是垂着眼帘有些落寞的说道:
“可是,鲜花很快就会衰败的。”
“还没完呢。”青眼狐笑着说。
他话音刚落,槐花娘只见折下荷花的枝节处再生新枝,而新枝的首部则结出来一个莲蓬。那莲蓬越长越大越生越饱满,青呦呦的蓬顶上逐渐可见颗颗莲子冒出圆圆的小脑袋。
待那莲蓬长到巴掌大,青眼狐笑着伸手一拨,就从上面取了三颗莲子下来交到了槐花娘的手中。
槐花娘往手心中一看,那一粒一粒饱满的种子。就如同青眼狐刚刚才掷入水中的那颗一样。
槐花娘望着手中的莲子心中震撼不已,默默感叹。
在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他们竟然已经见证了莲子的一生,这小小的生命开枝散叶变成美丽的花朵又生出许多新的生命,这是何等的奇妙的体验。
她正如此的想着,青眼狐又再她耳边说道:“发芽、开花、结果。这才是人生的一个轮回,姑娘现在不过刚到半程而已,何谈剩下的人生毫无意义呢?”
青眼狐眼望着瓷盆之中,这株开的正盛的荷花。双眼有些迷离的继续说道:
“其实于在下而言,人生就如同这莲子、莲花、莲蓬一般。在下这辈子,时光匆匆而过,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眨眼便是落花时。虽说40年不算短,但是掐头去尾,年轻时也就是寥寥数十年罢了。”
“所以在下从未想过活着的意义,在下来不及停下来想这些事情,太奢侈了。”
青眼狐说到这里转身凝望着槐花娘的双眼,深情的说道:
“在下遇见姑娘,喜欢了姑娘。并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亦或是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或许若是此生能和姑娘有幸共度,当在下的生命即将结束之时,再回望一生那和姑娘共度的时光,那于姑娘约定好的打花斗牌的约定,那便是此生的意义吧。”
青眼狐热切的告白,将槐花娘一双美目感动的又通红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赌场里面说的几句喜欢花斗牌的只言片语。竟然就被青眼狐当做诺言牢牢的记在心里了。这位公子,原本是身份尊贵难以平视的公爵之子。她们由于各种机缘巧合得以相识,但他却未因为她身份的卑微年纪的悬殊而犹豫。毫不犹豫的表达自己的爱慕和愿意偕老的期许。
不管他们未来如何,此时她能够得到他如此的体贴。就已经足够她感激了。
槐花娘想到这里,终于鼓起了勇气迎上青眼狐的目光,她红润的唇微张,正拉着青眼狐的衣襟要说些什么。
突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来人推门而入,一根翡翠手杖闪着幽绿色光芒,直映入青眼狐的颅脑之内。
就在那一瞬,青眼狐感觉自己仿佛灵魂脱出,直坠入暗不见底的深渊。
徐鹏
问:“姓名。”
答:“姓吴名堂,字子昇,常熟人。”
问:“哪年的进士,做过哪些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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