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遐迩不以为意,“这不有我呢嘛。”
岳青凤不为所动。
“崂山派两位道长也在,他们两位贤伉俪于江湖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也可以作证。”
岳青凤不想搭理这个刚刚在山上厢房里说服过自己的眼盲女人。
这压根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夜遐迩又道:“你刚才在山上都答应了呀。”
不提还好,岳青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答应了,你怎么做的?你都不告诉这俩和尚一声,还在那里装可怜,让他俩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这一顿追,我挨这一拳我记一辈子。”
“大和尚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若是当时知道了,肯定没有刚才演的真实啊。戏不演的真一些,怎么让他们相信,尤其是九宫燕那个如此心机的女人。”夜遐迩理所当然道,还不忘试探性的问一句,“对不对?”
这次岳青凤却没有说话,反而是两个大和尚很是配合,一个附和着“对对对”,一个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换来岳青凤一个大大的白眼。
“咱们岳捕头如此心怀天下侠义心肠,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吧。”夜遐迩继续游说着岳青凤,“说不定此间事了,将扶瀛新教的密谋一举消灭,岳捕快那可是头功一件,到时朝廷知道了,把你调回京城,立马就是京兆府…不,天下州府皂衣总指,走到哪里不都得高看你一眼。”
岳青凤索性蹲到一旁,背对着夜遐迩,眼不见为净的样子,理都不理会。
夜三更也有些犹疑,他自然也能感觉到其中危险,夜遐迩如此怂恿岳青凤,他倒是还有些不忍。
可是细说起来,好像除了岳青凤,还真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毕竟岳青凤,也是和九宫燕有过深层次交流的人啊。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好像没有谁比岳青凤更合适。而且,鉴于岳青凤全程参与其中,也只有他,才最适合去到这个以毁灭道门为基础的扶瀛新教里做谍子。
只是岳青凤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真是被一山刚才那一拳吓破了胆。
毕竟卧底于一个带着神秘、一切都是未知的地方,面对的不止是对方给与的压力,还有亲朋好友发现后的不理解。
身为一个于官府中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公人,尤其是当初在京城里,号称拥有百万人口的泱泱大城,身为一个京兆府总捕快,掌管捕役快手泼赖吏无数,更要维护整座大城治安,他手底下自然也有自己的暗桩,对于这等活计,内里凶险他最是清楚不过。
刚刚在山上被夜遐迩戴了好大的高帽,飘飘然应允下来,眼下思前想后,加上大和尚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岳青凤决然不会再去答应。
夜三更拽拽夜遐迩衣襟,轻声道:“咱就别强人所难了,此间事态太过严重,还是禀告朝廷让他们自己定夺,咱们无官无职,管那些干嘛。”
心中早有长远打算的夜遐迩回身拍在夜三更手背,打落一旁,“少说话。”
岳青凤的沉默显然代表了他心中的想法,拾起一根细细枯树枝,拨弄着地上沙砾,好似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在没等到岳青凤说话后,夜遐迩再度开口,叫出岳青凤一个好久好久没听过的称呼。
“凤哥儿,你当时在山上为什么答应下来?”
好似刚才问过的问题,岳青凤手上树枝很明显的一顿。
自然,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那声称呼。
那一声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听到过的称呼。
应该要从四五年前被逐出家门那一刻开始算起,即便是在路上巡防时碰到,也再听不到的一声称呼。
仅仅只是略作停顿,岳青凤手中树枝又开始毫无规律的挥划,把面前方寸之地弄得极其平整。
岳青凤终是开口,语气抱怨道:“你这嘴巴死人都能说活,我当时为嘛答应你心里没数?”
“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答应了?”夜遐迩追问道,紧接复又打趣一句,“我这嘴不是刚才那张嘴了?”
岳青凤暗暗撇嘴,一点都不好笑。
岳青凤的再度沉默让周围一片寂静,自然猜到其心中肯定进退两难,夜三更再度拽了拽夜遐迩。
好像,自家姐姐做的真有些过分。
这次夜遐迩没有理会弟弟的暗中示意,又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呵。”岳青凤终是发出声音,冷笑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刚在山上我哪有时间考虑那么些,被你连哄带骗的答应下来。临走还搞那么一出,让大和尚撵了我一路。刚才挨了和尚一拳我算是明白了,这活太危险,不关乎怕不怕,这事弄不好就得把命搭上。我才三十啷当岁,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那么早。”
一直没回头的岳青凤,语气平淡,谁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即便是不远处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石敢当,那对崂山派的道侣正好冲着岳青凤,也瞧不见低头的他眼下的表情。
已然从岳青凤这几句话里猜到些他心中所想的夜遐迩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却是以商量的口气说道:“我可以找岳爷爷商量商量,让你回岳家。”
岳青凤再次一愣,这次却没再继续拨弄那根树枝,反而是用力一掷,愤愤起身道:“多亏你是个女人。”
夜遐迩好笑道:“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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