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的话倒也不全是奉承,焦挺当得起他的夸。
宋代的相扑可不是现代日本的那种两个大胖子在一起推拿,而是可以挥拳踢脚,类似于今天的综合格斗。可以这么说,焦挺就是职业格斗选手。
王伦记得很清楚,这家伙的近身水平是极高的,煞星如李逵,在他手底只一个回合便完败,而且是数次。
之所以他上山后排名极低,是因为这种拳脚功夫在真正的军事交战中没什么用处:战争中谁会赤手空拳?都是使用各种兵器。他的拳脚功夫再厉害,在战斗中也就没用了。如果李逵拿了板斧,他空手的话十有八九会打输。
否则也不至于成为梁山征方腊时第一拨战死的将领了。
只能说,行走江湖比拳脚,很少有人能够打赢焦挺,梁山则不在乎这种人。
但是现在的王伦很在乎啊。
和西门庆的约战当然不可能往死里打,那是犯法的,这里毕竟不是梁山。虽说已经有扈成兄妹加盟了,但谁也不会嫌自己助拳的人多。
焦挺这种近身肉搏的长处,正适合这种打斗。
而且自己身边缺少护卫人物,阮小七是水战将领,肯定不合适;林冲是虎将之才,自然不能屈就;其他杜、宋、朱等人各有其职,武功上也很欠缺。
焦挺现在穷途潦倒,如果拉得此人入伙,岂不是补上了自己最重要的短板?
“小人惶恐!”可能是碰壁的时间长了,焦挺现在的话谦逊多了,竟然知道客气。
“小可正好准备与几位兄弟喝一杯,却正巧碰到焦兄弟,岂不是天遂人愿?相逢即是有缘,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便请焦兄弟与小可走一遭,切勿推辞!”
俗话说花花轿子抬人,王伦既然如此给他面子,焦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何况已到午饭时分,这段时间他过得甚是不如意,能吃饱饭已是不易,有酒席了为何要推辞?
那也对不起王伦的五两银子!
“小人岂敢不从?”
说话时,焦挺便急急收拾了摊子----那是他行走江湖糊口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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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伦便帮着收拾了,阮小七见王伦看重焦挺,也跟着上前搭把手。
王伦见膏药都是能止血化瘀的,想起梁红玉和张三的伤也许用得着,便信口动问道:“焦兄弟这膏药真有这般功效么?小可家中有两人却可能用得着。若是可行,小可便买两贴。”
焦挺听了,面红耳赤。
“恩公容说。这些是小人偶然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得来的方子,只为糊口之用,实不知功效如何,不敢欺骗恩公,倒不是小人舍不得!”
好吧,果然江湖游医、卖药的都不可信,王伦也是说说。这焦挺虽说相貌粗卤了些、说话直白了些,却也坦诚,是个有担当的。
“焦兄弟切莫再叫恩公,折煞我也!小可廖良,你我兄弟相称便是。”当下便把扈成兄妹、阮小七介绍于他,只是说到阮小七时,仍然把其唤作栾七。
这是不想在扈三娘面前暴露身份呢。等到僻静处,自然再推心置腹请他入伙罢。
扈成本来就是客人,阮小七一向唯王伦之命是从,因此都很有义气地互相介绍了。
焦挺一下子见了好几个人物,都没把自己当作外人,心下感动。他在江湖上漂泊已久,四处受碰,忽然被王伦等兄弟相称、以礼相待,自然义气相投。
五人欢欢喜喜奔向街上最大的一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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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大舅哥和正主扈三娘在此,王伦便大献殷勤。要喝酒么,当然就挑最好的酒楼,又不是付不起钱。另外,他已经准备做酿酒的生意,主销地便准备在东京,当然要品尝下东京最好的酒在哪里、有何长处。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樊楼的已经喝过,便是其最拿手的“眉寿酒”与“和旨酒”,前者取健康长寿之意,后者是指酒甘醇美味。说实话,别人觉得出奇,王伦却觉得一般般。
其实中间还见识过高阳正店的流霞酒、清风酒、玉髓酒,与樊楼的酒半斤八两。
不能怪他挑食,而是见惯了后世的白酒之后,对大宋这种味仅及啤酒的所谓“酒”实在好感欠奉,这也才有准备酿酒的冲动。
这边朱雀门街西过桥,即投西大街,谓之曲院街。街南有仙正店,是酒店上户。另外吃的有街北的薛家分茶、羊饭、熟羊肉铺,实在是招待客人的不二选择。
为什么投西大街又被称为曲院街?因为朝廷组织酒曲管理的曲院就在这里。
因为酒曲是酿酒所必需的,控制了酒曲便控制了酒的生产,所以这是一条牵涉到大宋酒品生产大计的街。仙正店既然叫做正店,便也归属于东京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它的银瓶酒和羊羔酒都是极有名的,而且不贵。
银瓶酒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八十一文一角。
一角是四升,约等于后世的罐装啤酒7罐。
这样合计下其实也蛮贵的,在徽宗时期铜钱贬值的大背景下,约合后世五元一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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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考虑到宋朝一个城镇百姓的月工资是铜钱20贯,这可以让一个家庭衣食无忧,甚至天天吃外卖下馆子;而一个下层民众一天的工作所得是100文左右,这也差不多是一个人口较少的家庭,省吃俭用一日的用度。官府赈济灾民,则是以一天15到20文为基本生存线。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个月能挣20贯钱,而其实半贯钱就能活着。可以看出,宋朝百姓生活的确实还算是不错的。
扯远了。
进了仙正店,惯例是两壶好酒先摆上,珍馐菜肴不住价地往上端。左右王伦不差这点钱,再有扈氏兄妹是他殷勤交往的对象,因此显得甚是阔绰。
席间,王伦不住给焦挺夹菜,直把后者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么多年的碰壁,突然遇到了知音,就像多年失联的地下工作者找到了组织,久旱的禾苗遇到了大雨,几杯酒下来,焦挺便真心实意地与王伦等人称兄道弟起来。
当然,也是因为扈三娘旁边有扈成在,王伦不好向她大献殷勤的缘故,只能把心思放在兄弟交结上。
不过既然想交好扈氏兄妹,王伦也要旁敲侧击,为将来进一步的良好关系提前打好基础。便说了些独龙冈的事,询问了些扈家庄的情况,总是用关心民生、了解民情的幌子。
比如那边亩产几何、地方资源、交通状况…天马行空地扯,有心人自会搜寻对己有利的信息。交浅言深是大忌,王伦不曾忘记他梁山贼首的身份,自然不会暴露底细。
渐渐地说到:“兄长三庄那么多人口,又有那么多庄丁,官府不会担心么?”
扈成不假思索:“如何不担心?县里隔三差五便派了捕盗大使巡查庄上,所有兵器都编了号、庄丁都记了名、马匹都有定数。若不是独龙冈临近梁山泊,我们三庄借口怕那边贼人来借粮,便容不得庄上那么庄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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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七与朱贵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敢情,这位扈成扈庄主并不看好梁山泊啊,那王伦哥哥这么头热往上凑是啥意思?
不过他们严守承诺,来时已经受到叮咛,绝不泄露秘密,只能忍了反驳的冲动。
此前俺们连独龙冈、祝家庄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打你们的主意?
现在知道了,原来三庄有上万人,李应、祝家三杰、教师栾廷玉都是能打的,以梁山满打满算八百人的体量,跑上几百里地去“借粮”,脑子瓦特了?
倒是焦挺说了句话:“小人倒闻得梁山泊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也曾想过投奔,只是听说那位大寨主唤作白衣秀士王伦的为人吝悭,又没有认识的人,怕被其拒绝。”
王伦便想着:“我这名声是臭大街了,连河北那么远的人都知道了…看来梁山招贤募良的工作,任重而道远呐!”
“梁山和独龙冈相距那么远,又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哪敢轻易离开水泊去借粮,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呵呵。”王伦自嘲地一笑道。
“确实如此。祝家三子曾经立下宏愿,要为周边两府四县百姓荡平梁山,只可惜路途遥远,又不习水战,只得罢了。梁山若敢远征,倒是正中祝家三子之意。某虽与祝家有些丰龊,却也看好祝家三子的本事。”扈成提到梁山,也有些话多。
扈三娘原本在倾听的,忽然接口道:“奴家听说,梁山那边新来一个厉害的,原本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唤作豹子头林冲的,据说有些本事;湖边又有石碣村阮氏三兄弟也新加入了,声势正旺,倒不可小觑了。”
扈成在京中,不知道近期的事情有可原,她刚来东京,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原本阮小七听了扈成贬低梁山之语,心里忿忿的,只因无法申辩而不住喝闷酒的。听扈三娘这么说,心下里舒服多了。
便听扈成道:“谅只一个林冲,便再有本事,怎当得栾廷玉万夫不当之勇?其他杜迁、宋万之辈,俱都碌碌无为。某也听得石碣三阮姓名,却只习水战,并不为惧。某三庄只是拿他们当幌子,却并未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连朱贵都不高兴了。赶情,俺的名字连提都不屑提,只配位列“等”字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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